五、段子谦的家

段子谦的小毛驴在学校附近的小巷子里拐了又拐，终于，在一幢有些破旧的学区房前停了下来。

秦慕“段老师，不住教师宿舍的吗？”

秦慕看着眼前爬满青苔的墙壁，还有那几根似乎随时会倒下的电线杆，有些纳闷。

段子谦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地拿起东西上楼。

秦慕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对楼道阴暗潮湿的环境有些害怕，轻轻拉着段子谦的衣角，不敢吭声。

老旧的房子只有两层，每一层有两家住户。段子谦在201门口停下，却不掏钥匙，只是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探出头的是一名十二三岁的小男生。他看见段子谦，拘谨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段子谦笑着拍拍他的肩：

段子谦“最近学校工作有点忙，难得下厨。我今天买了好多菜，一会给你送过来啊。”

“好，谢谢子谦哥。”

男生点点头，正想说什么，瞥见段子谦后面的秦慕，眼里闪过一丝戒备。

“段子谦哦，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秦慕。那阿孝，我一会再来找你，不然阿姨该等急了。”

“嗯。”被称作阿孝的男生也没有多余的话，就直接关上了房门。

真是……高冷的小孩……

秦慕不禁腹诽。

段子谦倒是见怪不怪，转身，掏出钥匙打开了对面202的门。

简单，整洁，这是秦慕对段子谦家的第一印象。

段子谦“正式上班之前，我在附近一家奶茶店打工，没什么钱，只租得起这老房子。后来认识了阿孝，他父亲走得早，母亲又因为一次事故断了双腿哑了嗓子，于是他只能一边读书一边照顾母亲，挺辛苦的。所以后来即便正式工作，也没打算搬走，实在放心不下这对母子。”

段子谦边换鞋边解释道。

他替秦慕拿来新的拖鞋，才抬眼看见有些失了神的秦慕。瞬间明了这个内心脆弱的女孩，又因此联系到自己的家庭了。

段子谦“诶诶诶，你可别瞎感动啊。最烦你们女孩子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秦慕“段老师你有毒吧，谁要哭鼻子了！”

段子谦“行，您是女强人。那劳驾您坐沙发上休息会，帅哥哥要准备烧饭了。”

秦慕“自恋狂”

……

一番调侃，倒是让原本有些沉重的氛围轻松了下来。段子谦给秦慕倒了杯水，交代她可以随便参观，就放心地忙去了。

秦慕捧着水杯，粗略地看了看段子谦的家：

一间卧室，被他硬生生变成了书房，一屋子的书满目琳琅，办公用品比比皆是，这样看起来中间那张松软的大床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了。

卧室边上是十分干净的洗手间。

出来就是这个只容得下一套沙发，一方茶几，一台壁挂电视的小客厅了。

相比之下，厨房倒是挺大的，厨具餐具应有尽有，还隔出了一个小餐桌。看来，段子谦对物质粮食和精神粮食都比较看重啊！

参观完这五脏俱全的小家，秦慕放下杯子，走到厨房，十分自然地拿起食材到洗菜池洗了起来。

段子谦正在菜板上处理着乌鸡，瞥见身边极自然洗菜的秦慕，竟有种久违的温馨感在心头泛起。

待在段子谦身边的秦慕，也有这种感觉。

秦慕“段老师，这是洗好的菜”

段子谦“嗯，放着吧。我先把鸡给炖了。”

秦慕“好的，还有什么需要帮忙么？”

段子谦“可以帮我把青菜切一下。”

秦慕“好”

段子谦“行，那我开始炒菜咯。你再帮我把餐具洗一下吧。”

秦慕“嗯！”

段子谦“红烧鱼出锅啦，秦慕快把盘子递给我。”

秦慕“好。为什么是两条啊？”段子谦“有一份是给阿孝的，待会我把青菜炒好，再舀些鸡汤，你帮忙送一下过去么？”

秦慕“好。”

两个孤单的人凑在一起做着生活中琐碎却必不可少的小事，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泛起了阵阵暖意。时间，在此刻走得异常缓慢。

也就简简单单的三个菜，却是很好的营养搭配。

秦慕用保温桶把菜装好，利索地给阿孝送去。

阿孝开门见到是她，微微楞了一下。

秦慕却是开朗地跟他打招呼。

对于阿孝的境遇，她其实挺感同身受的。

不同的是，阿孝要边学习边照顾瘫痪的母亲。相比之下，她算幸福的了。所以，她对阿孝，也是动了恻隐，多了热情。把饭菜交给阿孝的时候，她还嘱咐阿孝要多吃些，快快长大才能更好地照顾妈妈。更要好好学习，出人头地的机会才更大。

阿孝对她的絮絮叨叨也是挺受用。红着眼睛道：“秦慕姐姐，谢谢你。你们一家人真好，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以后报答你们的。”

咦，谁跟他是一家人。。。

秦慕腹诽，却也没真的解释她跟段子谦的关系，再说了几句鼓励阿孝的话，就回了段子谦家。

不尝不知道，段子谦的手艺竟出奇的好，菜几乎都是汶川当地人的烧法，秦慕吃着颇有家的味道。只不过，她真的不太习惯有人一直给她夹菜。

段子谦“来小慕慕，这是乌鸡汤，补血的。”

段子谦“喏小慕慕我给你夹个鱼头，补补脑。”

段子谦“诶小慕慕别光吃肉啊，蔬菜吃一点营养均衡。

“……”

秦慕“段子谦你真的有点恶心到我了……”在不知道第几次被夹菜后，秦慕终于忍不住了。

段子谦“嘿，没礼貌。应该叫哥”段子谦敲敲碗，对秦慕直呼他大名颇为不满。

段子谦秦慕“嘁，一点为人师表，为人兄长的样子都没有。”

“那是不是我改了就有了？”

段子谦眨着眼凑到秦慕身边，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秦慕被这突然的靠近搞得呼吸一滞，竟鬼使神差得点了头。

段子谦目的达成，开心地退回位置上，津津有味地扒饭。

两人吃饱，已近6点。秦慕因着蹭饭心虚，抢着要洗碗。段子谦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为了避免沉默的尴尬，他弹起了吉他。

修长的手指划过吉他弦，流出的旋律时而柔美，时而激烈。就像段子谦这个人，时而如水，时而似火。但，很吸引人。

起码秦慕是这么认为的。

段子谦“好听吗？”

段子谦边扫弦边问洗好碗的秦慕。

#秦慕“好听。老师不会边弹边唱吗？”

秦慕跪坐到段子谦脚边，好奇地问。

段子谦“倒是可以我弹，你唱。”

#秦慕“我唱？我唱的老师都能弹？”

段子谦“听过的一般都行。”

#秦慕“哈哈哈，可是我只会唱国歌诶~”

秦慕话音刚落，吉他声也戛然而止，随即爆发的是段子谦抑制不住的大笑。

#秦慕“……别笑了”

秦慕气得牙痒痒。本来她是想借此嘲讽段子谦一番。没想到他竟如此专业，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哑巴亏吃得……

段子谦从大笑中缓过来，看到秦慕阴沉着脸却不好发作的样子，着实可爱，不禁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那气鼓鼓的小酒窝：

段子谦“小家伙先把气放了啊，咱们准备学习咯~”

明明挺严肃一事，被段子谦搞得有些暧昧。秦慕红着脸看那货正开心地收拾着吉他，心里，竟泛起了一丝甜蜜。

如果，能一直这么温馨，这么打闹下去，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