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下黑

“这还能分离？”姒夭的关注点总是清奇不已，拿起茶几上的葡萄剥皮塞进嘴里。

巫竺标准的蛇式白眼，“什么时候见过的？”

“我还活着的时候，是那只手拉住我，向我求救。”时凝放下发簪闭眼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回忆的样子看的姒夭皱眉，“战场，枪炮，断壁残垣……我记不清了。”

“那时候啊。”这下徐珞也犯了难，将杂志盖在脸上声音闷闷的，“我还真不清楚。”

巫竺也摇头，“我还没来呢，为今之际只能靠惠淑那仅存的记忆咯。”

姒夭思维跳脱的提出新的思路，拉下时凝的手，“别勉强，我觉得手骨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什么出现在那。尧邺肯定知情，甚至有可能是他一手策划。”

“找人来破自己的局，他再有钱也不可能做这无用功啊。”徐珞看出姒夭想维护时凝，索性推波助澜。

“我认同前半句。虽然尧邺找人的目的未知，但总统套房普通人进不去。这不是小酒店，斥巨资在总统套房设下这些然后离开，他图什么？那是一转眼出现的，抛尸也不该只有这一步啊，要是有这手法那还用抛尸这么麻烦又危险的办法吗？”巫竺引申出别的思考。

“你只是反驳，但没有证据否认。华茹投胎了但尸骨现在还没全呢，一个盆栽证明不了什么。监控在他手里更何况又没有。”姒夭相信自己的推论。

“你不是说了这酒店费用高吗？那进来的还能是普通人吗？即使是普通人也是个与尧邺关系密切的。巫竺麻烦你察下他交际圈应该有收获，不说直捣黄龙也能缩小范围。”时凝复杂的眼神差点给姒夭盯出个窟窿。

“你喜欢我直说不用……这眼神怪慎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啥了呢。”姒夭一秒不正经。

“你不会是想起什么重要信息了吧？”相比之下徐珞脑回路就显得正常多了。

时凝不受外界干扰表情依旧复杂中掺着质疑，低血糖那次，电梯那次，耳坠那次，还有刚才。问出的问题和几人都不在一个频道。“你对我好是因为我是时凝，还是因为我是赵仙月？”

巫竺这条老蛇则是没管他们又在整什么幺蛾子，拿起手机开始向他认为比较靠谱的赵仙月的思路搜索。

“这……为、为什么问这个？”徐珞表示若不是她打眼色到眼角抽筋，这直女一句这有什么区别就秃噜出来了。

时凝移开视线，看了看窗帘。姒夭无端发觉他这个反应和桓榷很像。于是这回没了徐珞的拦截，“你以前和桓榷认识吗？”

徐珞几乎要撞墙。你不哄也就算了是什么问题？你要人家怎么回答你？时凝身份特殊，不稳住她万一叛变你悔到脚后跟也没用。

“桓榷？我没见过他。”时凝貌似是放弃了本来的问题。也是听到干巴巴的不在一个维度的反问搁谁谁不生气？这要换作当年的赵仙月不打下去她半条命都算她十几年白活。

“你们这个反应很像诶。”姒夭还想说下去，巫竺听不下去了，直接终止这个没营养的话题。

“查到了！”

“来时我就说这个姓重复概率小，他是尧诩叔叔！和丛秦慕关系也不简单。”巫竺食指叩击桌面，声音铿锵有力。

“诶你们发现没，圈里这几位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姒夭都没结婚呢，这其中保不齐有点关系。”徐珞放下杂志，捞了个抱枕。也许是生前的缘故她对婚姻很敏感。

“你这么说，尧邺和丛秦慕我之所以说他俩关系不简单，是因为丛秦慕一个月三十天几乎有二十天都在尧邺家。”

姒夭的目的不在这里，“就算他们之间关系不纯那和主题也贴不上啊，说到底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时凝罕见的叹息一声，“仅凭这点线索连完整的故事都编不了。我快草木皆兵了，我现在看谁都有问题。”

“谁不是呢。”姒夭身体前倾从茶几抽屉抽出一张纸，“吃点什么不？晚上指不定还有什么事呢。”

“哎呦开窍了？知道压榨员工遭雷劈了？”巫竺扭头，站在原地伸长脖子，青灰色的蛇颈吓得姒夭菜单差点没拿稳。

“谁压榨谁啊你这话说的都丧良心你知道吗？我们是编外人员你才是正主好吧！”时凝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脸不红心不跳念叨出一长串，还带了几个语气词。

“说啥呢？我是怕我凝饿到人家魂体不稳哪像你法力充沛。”姒夭一点面子不给，脸上大写的嫌弃。

巫竺嘁了一声将头收回去，“一个肉夹馍。”

“诶好，凝凝你呢？”

“一杯奶茶就行，我不饿主要是怕低血糖。”

姒夭看了看她没说话，孩子要你也不能拦着。自己圈了两个酸辣粉。“徐后呢？”

“炒面，然后还是叫我徐珞吧。”巫竺姒夭心有灵犀对视一眼。

“那行阿珞姐，”时凝是在场和她身份最接进的，捞起手机解锁看了眼余额，“喝点什么一会我下去。”

“干什么？”姒夭侧头反问，不能怪她警惕性重从刚开始她的状态就不对劲。

“我渴了，饮水机我不敢动，瓶装动手脚能看出来。”时凝显然和她不想多说，“要问的准备好等我回来再问。”

姒夭这才放心，她这么说估计就没大事。“成。”按下电铃走向门口，手刚落到门把手上，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时凝熄屏的手停了下，徐珞以自身为圆心，把室内每个大型物件看了个遍，巫竺动作更快，从最里面的单人床开始搜，任何裸露的角落都不放过。千算万算棋差一招。时凝不耐烦的啧一身，“灯下黑了啊。”随即拧起眉头走向饮水机。

“你好，我们经理吩咐说您这房间有什么要求，务必在第一时间满足。”服务员公式化的笑让她生不起气。

“那正好。”姒夭递出去一份菜单，微笑着道了谢，“谢谢，麻烦了。”

姒夭反锁房门后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没事，你去电视后面拿手机过一遍，有东西别动等巫竺去。”时凝看出她的担忧，干脆先捂住从饮水机一侧摸出的窃听器。

四人各司其职，很快排查了一遍，茶几上扔着四个用纸巾包裹住的窃听装置。

巫竺对这次行动并不是很满意：“一般。肯定有没找到的。”

“他有胆自爆，就表示有信心瞒过我们。”徐珞脸色也不好看，如果眼神有攻击力那几个装置早碎了。

时凝捡了个最精致的窃听器放在嘴边，把声线压到沙哑。“三维生物的技俩我只是不屑拆穿。”而后又缠了圈纸巾碾碎，恢复声音，“这和软禁也没什么区别，得了，想问什么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