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婚

抱着沁儿走出大厅百余步，平一指把沁儿放下，“好了。不用装了。”

沁儿张开眼睛，拉平一指到一边长廊坐下。“屋子里那些人好闷。人都死了那么久，谁是教主也不过是块木牌么。”

“或许在他们心里，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早知道上崖这么无聊，还不如一个人在山下绣花。平大夫，我们下崖吧。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等事情完结了，我们一起下山，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我想去神医门。”

“那里尽是些医书，药材，有什么好看的。”

“平大夫也许久没回去了吧？乌姐姐来找你，可并没有带着孩子，你不想念他么？”

听沁儿这样说，平一指突然很紧张，拉住沁儿的手，“沁儿，你是要送我回神医门么？”

“是啊。”微笑着迎着平一指紧张的表情，“你不回去，我总觉得欠了乌姐姐和孩子的。”

“可我若回去，就再也不是冰湖之上，那个只属于你的平一指。”根本没有办法想像沁儿和乌观音能和平相处，虽然近来她们姐妹相称，相安无事，可平一指却知那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平大夫，沁儿说过，不求名份，只愿跟在你身边就好。”

沁儿，你真的愿意舍下从前所有的感情跟我走么？平一指心中想问，却不敢问出口。“待向教主的事情一结，我们就启程。”

“离开这黑木崖，沁儿就只有平大夫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平一指不禁心动。可一转念她话中的意思，平一指却没有刚刚那样的心情。

“你不打算带仪琳一起？”

“我可活到今日，全靠仪琳的血，她于沁儿也可算是亲人。可仪琳还有她的生活，怎么能跟总我一起。”

“既然如此打算，我先送你回住处和仪琳道别。”

回到住处，仪琳正在给不小心划伤了手的田伯光擦药。沁儿站在门口，轻轻咳了一声。

“姐姐，平大夫？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看了眼两人，仪琳继续低头给田伯光擦药。

“田伯光，这天下会有谁的医术比平大夫神奇么？”

“当然不会。”看着小心给自己上药的仪琳，田伯光想也没想就回答。

“那你不去找平大夫帮你？”

“这……”抬头不满地看了眼沁儿，又看看站在一边的平一指。平一指使了个眼色，田伯光只好跟着平一指走出房间。

“姐姐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

“仪琳，我要离开黑木崖了。”

“你要到哪里去？”

“神医门。”

眼见沁儿的微笑那么美，仪琳却还是感觉到了她嘴角流出一丝苦涩。“你要跟平大夫走？”

“仪琳，我已经托平大夫找向教主收留你，这样你在崖上也方便照顾令狐冲。”

“令狐大哥受伤了么？”

“他倒没有性命之忧，不过任大小姐今日说了那样绝情的话，怕是他要伤心些时日。这些日子你若在他身边照顾，天长日久，你们一定可以在起。”

转过身，背过着沁儿，仪琳好像并没有一点高兴“令狐大哥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替他难过，替他担心，我会在菩萨面前替他祈福，可我绝不会到他身边，更不会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

“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可是你的心里只有他？”沁儿不明白，何时起仪琳对令狐冲这样有抵抗力。

“我是出家人，早就四大皆空。”仪琳这句明显底气不足，可迎向沁儿的眼神却坚定。

“仪琳，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幸福。”看着仪琳的眼神，沁儿突然明白，仪琳再不是那个少不经事，只会哭鼻子，痴恋令狐冲的小尼姑，她长大了，长大到不再需要一个姐姐的保护。

“我明白，可是我现在就真的很幸福。”

“我懂了。”沁儿看了看仪琳，转向走出了房间。

“沁儿姐姐，不管你如何选择，我也只希望你幸福。”仪琳笑了笑，给了沁儿一个微笑。

走出房间，沁儿有些难过，不止为了仪琳不再依赖自己，也为了令狐冲眼下如此伤心却没有人安慰。思过崖上，令狐冲为了小师妹伤心忧愁的情形还在眼前，如果当时没有自己的出现，他就不会走进盈盈的局，也不会在心中深种了一个再不可能出现的东方姑娘。

心中想着过去种种，一出门差点撞到田伯光。

沁儿不肯去找令狐冲难道是因为他？打量了下田伯光，沁儿心里不满，狠狠地瞪了眼他。

“平大夫，沁儿这么凶，你也肯要？”

平一指但笑不语，拉走沁儿。

黑木崖上，向问天送盈盈往后山清修，半路被令狐冲拦了下来。

“向大哥，我按照先前约定我愿意留在黑木崖上清修十年。你放了盈盈吧。”

吃惊的看看令狐冲“她如此待你，你为什么还要替她受过？”

“因为她始终是我的妻子。

“我不需要。”盈盈冷冷地说。

“你是不需要，可是你腹中的孩子可能需要。”令狐冲身后，乌观音跟着过来。

“你胡说，”盈盈突然变得很愤怒。

“不可能的。”令狐冲对乌观音的说法也颇感吃惊。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子，怎么你不准备承认这孩子么？”

“不是。”回想成亲这一年来先是盈盈中毒，接着就是换心，再后来盈盈的身子好些了，又像失心疯一样觉得自己是东方不败。因为这些，一年来自己并未与盈盈亲近。除非是进来自己饮酒过度，酒后乱性。可喝醉之后，自己究竟是拥抱的是盈盈还是东方姑娘确无从知晓。看盈盈的反应，这孩子她也并不期待。想来该是自己酒后梦回雪山顶。

“既然如此，令狐公子如愿在此静修，就留下来陪盈盈吧。”

“这孩子还不满三朝，这大小姐只要在运功，或是与人动武怕是就不保了。”乌观音悠悠的说着。

听乌观音说，令狐冲心中更是难过，盈盈既然不喜欢自己，当然不会留下这孩子。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令狐冲，你下山吧。有你在，我不会想要这孩子。”

没有想到盈盈会这样说，虽然并不期待这孩子，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只好听盈盈的下山去。

“乌姐姐，我果真有了孩子么？”盈盈面无表情，言语也听不出情绪。

“是。”

“我要这个孩子，乌姐姐可愿意帮我？”

“我的医术虽不及平一指那样惊天动地，保个胎儿平安还是绰绰有余。”

见所有事尘埃落定，向问天一个人回到东方的花园。想起那信中所写。

他日任我行如有异志，当以东方为教主，你等尽力辅佐。如无变，东方本为红妆，又与你投缘，你当尽心照顾。

如今自己非但没有帮助自己视为兄弟的人，反而带人来杀他。想到这里，向问天长叹了口气。

想到当天初见东方红妆，如果自己但凭本心告诉她愿意在宏图霸业和她之间选择她，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便是自己。她也不会遭遇情劫，付出一颗心的代价。

正恨着自己，眼前又出现了东方的样貌，看着她，向问天笑了笑。

“堂堂日月神教教主不练功不议事，却在这里发呆傻笑。”

起初以为是幻象，向问天还只是看着对面的人笑，想不到真的是东方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会来这里，平一指呢？”

“我来找我的向兄弟喝酒，难不成还要带着个大夫？”丢了坛酒给向问天。

“今日你为什么不看信？”

“信，也许东方不败会在乎过。”一脸不在乎的表情，“现在的我是沁儿，平一指不想我看，我便不看。”

“你当真认定了他么？”

“不然呢？”

“或许你可以再回到令狐冲身边？”躲开沁儿的目光，向问天说着。

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说你愿意遵从先任教主之命，照顾我。”

“你看过那信？”

“信是师傅要我交给你，我当时还只痴迷宏图霸业，又怎么会甘心嫁做人妇。”

“所以你藏了这信。”

“现在想想，从那个时候我的决定便是错的，如果不是我违背师命，日月神教也不会今日这般凋零。”

呵，干笑了下，向问天嘲笑自己一瞬间还以为沁儿会说后悔当年没有嫁给自己。

“沁儿姑娘今日来，不会是只为了叙东方教主的旧吧？”回过神来向问天才想起沁儿来得古怪。

“向教主说得不错，我今日来的确有事相求。”

“请讲。”

“放了盈盈，她如今怀有身孕，后山阴冷不宜调理身体。”

“你是担心那孩子吧？令狐冲虽是中了盈盈圈套，但终是有负与你，你又何必为个不相干的孩子费神。再说有乌观音在，她和孩子不会有事的。”

“乌观音会随我们一道回神医门。”

“你也要去神医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