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作死导致自己受的伤比以往各次都要更加严重，我全身的所有魔法回路都不同程度的受到了损害。倘若未能得到恰当的治疗与休养，恐怕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影响我对魔力的掌控，进而影响到魔法的修为。
魔法短时间肯定是不能再用了，研究工作也只能暂且停住。不过我已将截至目前为止自己得到的所有结论传讯给了卡尔萨斯，天才如他，相信这份报告已经足够让他从纷乱的线索中理清头绪进而完成整个法阵的解析工作了。因此，我也乐得清闲。
在床上躺了数日之后，我活跃的灵魂终于按捺不住这份无聊的禁锢了，强撑着走出了房间。在我看到久违的太阳之前，我迎面撞上了一个，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大眼瞪小眼的愣了几秒钟，我惊呼一声：“卧槽？”
来人居然是早在一个多月之前便离开了巨神峰的玄晟！
玄晟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没绷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我阴着脸冷笑道。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滚！”
我满头黑线的跟着玄晟来到了太阳神殿，立刻又收获了双倍的意外——卡萨丁与纳什男爵居然也在这里。
并且不知道该不该说意外，卡萨丁与纳什男爵在看到我时同样也是那样一副似笑非笑的鬼样子，看来我自己作死把自己搞残这件事情，他们应该也已经知道了。
“闹哪样闹哪样啊？”我一脸黑线。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纳什男爵一如既往的没正行，也不知道他和玄晟到底是谁把谁带成这德行的。
“有话直说少废话。”我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好消息是，我们大概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一场闹剧了。”纳什男爵貌似轻快的说道，然而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可并不那么轻松。
“坏消息呢？”我叹了一口气，心说你是要急死我吗？
“坏消息就是，”纳什男爵没有开口，反倒是卡萨丁接过了话头，“对方看来是对岩晶古蛇志在必得了。”
虚空掠夺者盗取岩晶古蛇封印未果的消息，玄晟已经带回了艾欧尼亚。索拉卡随即以星象进行了占卜，预言显示，掠夺者们不会就此放弃，必定还将围绕岩晶古蛇做一系列的文章。与此同时，卡萨丁也在世界各处观测到了虫群大规模行动的踪迹——此前，他们一直蛰伏待机，以至于仅凭卡萨丁一人根本无法找寻到。
至于纳什男爵这边就更不用说了，早在虚空入侵的初期，他就已经击退过无数次掠夺者的袭击了——这也正是纳什男爵总不能久离岩晶古蛇封印地的原因。多重线索相互印证，虚空掠夺者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自然相当明了。
那么问题也又来了，岩晶古蛇的封印禁制与封印地之间相隔甚远，彼此之间又没有任何关联性存在，为什么虚空掠夺者们就能如此精准的推断出岩晶古蛇的封印禁制在此？要知道，即使在这个世界，这都是极少有人知晓的机密，就算是我，在因为此事造访巨神峰之前，对这件事情也是一无所知的。当然了，故事既然已经到了收场的前奏，再来问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虚空掠夺者这次是打算孤注一掷了。”卡萨丁对现状作出了最后总结。
其实这么说起来，这事倒还确实是一件好事了——虚空掠夺者若始终隐匿不出，他们就始终是个隐患，现在既然全面开战那也就是一把梭哈的事情了。
前提是我们真的能够打得过他们。
卡萨丁已向各国传达了索拉卡的神谕，这一次，这个世界罕见的放下了所有矛盾与成见，就连诺克萨斯都同意了与德玛西亚通力合作，共享情报，甚至愿意接受统一调度。这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但是也值得引起重视的是，这份和谐只不过是表象而已。因为除了拉阔尔人，其实压根没有哪个国度是真正为这场关乎世界生死存亡的战争竭尽全力的。对于拉阔尔人来说，背后便是家园，他们无路可退；可是对其他国家来说，失败的代价其实有些虚无缥缈。岩晶古蛇苏醒并毁灭世界的这种可能性，在自己国内空虚时敌对国必将入侵的必然性面前，显得似乎也不那么严重了。
作为结果，各国调配前往巨神峰与拉阔尔人一同构建防御阵地的联合部队，算上拉阔尔人自己，最终也只是堪堪凑满了五万之数，甚至不如任何一个国家的常备军队的数量。
如果不是盖伦正义感爆棚，力排众议接下了联军主帅的重担，恐怕联军连一个像样的统领都找不到。而联军主帅的另一个人选，同时也是盖伦的老对头德莱厄斯却出奇的没有掺和这件事情。原本均衡教派为了考量诺克萨斯人的感受，是打算由他们两人一同担任主帅之职的。嘛，这样也好，反正这两人要是真见面了少不得要掐架。
这支临时拼凑而成的部队究竟能够表现如何，我心里实在是没底。
纳什男爵依旧镇守着岩晶古蛇的封印地，卡萨丁则担任起了传递情报的工作（大概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再没什么比他的虚空行走更快了）。
各地小规模的战斗已陆续打响，汇总到巨神峰的情报表明，敌人的确像我们所预想的那样向着巨神峰方向聚拢，抢夺封印禁制的用心昭然若揭。纳什男爵的直觉也相当准确，即使大部队在打着巨神峰的主意，掠夺者们也依旧不断的派遣力量向岩晶古蛇封印地发起着高频次的袭扰。显然，他们只是一群炮灰，然而这一行动确实有效的牵制住了纳什男爵的行动，让其分身乏术，自然也就难以支援巨神峰的主战场了。
居然还懂得用兵之道，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虚空掠夺者的智商水平了。看起来，他们并不是那么无脑，至少不完全是。
由此，我自然而然的开始对这场战役的胜负有了些许担忧。盖伦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将军之一，他的统帅才能毋庸置疑。值得让我担心的，是敌我兵力的差异。根据情报来看，虫群的数量相当之多，怕不是得有百万之数。而在其中，还存在着一些极具威胁性威胁性的特殊单位，粗略估计其实力不逊于英雄联盟众人。这种虫子寻常部队根本无法应对，强行接敌已经导致了数次全军覆没的惨剧。因此盖伦下令，寻常部队在遭遇这类生物时以保全有生力量为第一要义，并调遣各国英雄单位组成特战编队，专职歼灭此类目标。
战事持续了月余，在各国的协同努力之下，各地涌现的虚空掠夺者并没有对各国造成过于惨重的损失。代价便是，有一部分漏网之鱼穿越过层层阻击，抵达巨神峰下完成了集结，与最后的守备联军遥相对峙。
可惜这只是我们接到的战报。
事实是，各地强劲的阻击给予了虫群沉重的打击，时至今日，粗略估计虚空掠夺者能够向巨神峰战场投送的兵力数目只剩下了区区的七八十万而已，友军以数倍于我们的军事力量居然足足帮助我们消灭了大约百分之二十的敌方力量，实在是骁勇无匹啊！
全体沉默无语，这是真实情报抵达时所有人一致的反应。因此，当我们再听到各地部队的回报称，在经历过大小无数次战斗之后，无力（亦或者根本就是不想）赶来此地增援的消息后，居然没有人感到意外。
守护者虽然强大，但却并非无所不能。在彼此悬殊的数量差异之下，可以预想，在接下来即将爆发的大战之中，无论是玄晟、卡萨丁，还是蕾欧娜、戴安娜，都不会成为扭转战局的决定性因素。
精巧设计的法阵无疑是这种敌众我寡局面下的防御战中最有力的武器。然而，作为此间最精通于此道的我却恰好因为伤情失去了一切作战能力，这种深刻的无力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时机于我们不利，主动权也不在我们手中。智慧，是人类最后的优势了。
虫群在集结之后的头几天里都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动作，只是漫无目的的对我们早已设置下的防御阵地进行了一些零碎的袭扰。
他们可以试错。
而我们，没机会犯错。
在盖伦的沉着指挥下，虚空掠夺者以较小代价取得高昂利润的企图自然只是徒劳而已。在几次失败的偷鸡行为，甚至被盖伦抓住漏洞反打了一波反冲锋之后，他们终于失去了耐心，发起了第一波的攻势。
坚固的工事，猛烈的炮火，再加上联军高涨的士气。
轻松的胜利。
然而盖伦敏锐的战争直觉让他立刻透过这场歼敌无数的大胜之下，察觉到了危险的前兆。
伤亡，对于敌人来说不足十一，远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况且，与人类不同，这些虫子似乎没有痛苦与恐惧的感官，更没有士气一说。失败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留下任何的负面影响，相反，鲜血与杀戮似乎更激起了他们的原始本能。以盖伦的视角来看，这支最初的乌合之众，反而在经历了一场惨痛的败仗之后，成为了一股值得重视的力量。
工事再坚固，能撑得住几回冲击？
炮火再猛烈，炮弹又能供给到何时？
士气再高涨，迟早会在敌人一波高过一波的进攻浪潮之中渐渐被消磨，直到所有人彻底的崩溃。
“不能这么打下去。”中军帐内，盖伦长叹一声，将推杆丢进了沙盘里。
“我们还能怎么办呢？”即便强如玄晟，也在战斗中受了些伤，左臂紧紧包裹着绷带，为了加快伤口恢复而使用的魔法药急剧的加快了身体的代谢速率，也导致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还想主动出击吗？你没机会了！”
“军中慎言，”战场上的盖伦可不像他平时那样温和，听到了玄晟的抱怨，他冷着脸肃声道，“就凭你刚才的胡言乱语，我就有权以‘扰乱军心’的罪名处决你。”
玄晟冷笑一声，但也还是老实的闭上了嘴。
我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想盖伦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盖伦仔细思索了一阵，忽又转回身来对满屋的大小军官说了什么，随即激起非常强烈的反对意见。当然了，对我来说，他说的那些东西和天书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两样了。
他们讨论了许久，最终也不知道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军官们分别领命离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全程目瞪狗呆一头雾水的我只好又向盖伦追问道。
盖伦却没有回答我，只是沉默的看着门帘遮掩的屋外，似乎仍在犹豫着什么。
“太冒险了吧。”玄晟长叹了一口气，语气并不像平常那样轻浮，这回倒像是真诚的在提出自己的建议。
嗯？你居然听懂了吗？我一脸诧异的看向玄晟。
玄晟白了我一眼，也没有给我正面的回答，指了指我满手里抓着的图纸说道：“做好你的事情吧。”
看来是没人准备给我解释了，我耸了耸肩，抱起图纸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验算法阵是一个非常繁琐的过程，尤其当这个法阵不是你自己设计，而且设计者还不写注释的时候！
我一面叹息不止，一面揉捏着的太阳穴，只觉得脑壳下一刻就会爆裂开来。
屋外一片繁忙，士兵们正忙着将军需物资乃至重型器械向各处调运。
看来盖伦对战略的调整幅度很大啊，我这么想着。不过反正是跟我没什么关系啦，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算改好这堆阵图。虽然老大不情愿，我还是只能将头埋了下去，强迫自己去看那一幅幅在我看来设计的屎一样的法阵。
不知什么时候，伏于案上小睡的我忽然被噪声惊醒。
细听了片刻，我意识到肯定是虫群又发动进攻了。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东方天色方才现出鱼肚白，但光线依旧相当昏暗。当我赶到中军帐时，这里早已是繁忙一片了。
传令兵不断的在帐内进进出出，传递着战局的信息，而参谋们则不断根据最新的情报更新着沙盘上状如棋子的一个个木雕。
我悄悄的凑上去瞄了一眼正在持续更新的沙盘，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虫群先头部队的位置，此时已经突破了我军的第一道防线。而更要命的是，原本应该部署在其后的第二和第三道阵线居然已经在沙盘上消失不见了，让人不由疑心这是被人为的撤去了还是……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盖伦此时背对着众人看向高悬在墙面的大地图，镇定如常，只是隔一会才给出一个简洁而坚定的命令。我强压着心中的惊愕来到了他的身边，本想低声询问些什么，这才发现盖伦也早已满头大汗，紧锁的眉头说明了他心中的焦虑，也亏得他还能维持着这么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表象。
“你……”我抬手指着他，惊恐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盖伦赶忙按下了我的手，微微摇头示意我决不能让众人察觉。
“防线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被突破了？”我稍稍压低了声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
稍微看一眼沙盘就能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可避讳的，盖伦直截了当的回答了我的问题：“主力被我全部派出去了，这里只留了五千人。”
“什么！？”我几乎惊叫了出来，又赶紧把声音压到最低，确保身后的所有人都不能听到我们的对话，“你这是放弃抵抗了吗？？”
“你自己觉得呢？”盖伦拍了拍我的肩膀，反问道。
我当然不相信盖伦会就这样轻易放弃，可是眼前的这个局面又实在是让我有点看不懂。
“抓准敌情，对症下药。”说完了这一句，盖伦便闭上了眼睛，我也知趣的不再问话。
“西里尔部溃散！”
“让他约束残部，立刻后撤。”
“埃利奥特部陷入苦战！”
“命令彼得斯部驰援。”
“火雷阵区布设完毕！”
“第一纵队交替撤退。”
……
前线情报一条接着一条，坏消息多过好消息。相应的，沙盘之上，象征着交战区域的棋子也一步一步的向着营地的方向推进。我渐渐可以听到远方传来的阵阵喊杀之声，而且无可逆转的向着我们靠近，靠近……
“所有预备队投入战斗。”随着这最后的一道命令，盖伦一把推翻了沙盘上所有的棋子，拔出了他那招牌般的沉重巨剑。
此时，盖伦的脸上失去了一切人类所应该拥有的情绪，如磐石般无喜悲嗔怒。他双目如电，扫视过屋中众人，后者亦皆执剑在手。
这是看穿生死的淡然。
我本以为盖伦会说上一段慷慨激昂的话来鼓舞众人的士气，然而，他只是微笑着说了一句话：“诸位，愿明天再见。”
作为这座营中仅有的，也是最后的预备队，众人如同扑向猎物的恶狼一般，嘶吼着冲出了出去。
撩起门帘，我缓缓的步出了大帐。
屋外，火光、鲜血、残肢、尸骸，那悲惨凄怆不逊于宗教壁画中永劫炼狱的残酷景象就这样真切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一股温热的液体飞溅在了我的脸上，随即，一个身影仰面倒在了我的身前。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叫泽维尔吧。几分钟之前，我还曾经与他搭过话，现在，他就躺在我的身前，血液与体温急速的流失，他终于不甘的闭上了眼，被死神拥入了怀抱。
我仿佛能够感受他的痛苦。
我本不该是个看客的。
我不该是个看客。
杀死泽维尔的凶手，一只状如螳螂的虫子挥舞着两只巨大的镰刀状的前肢，将贪婪的目光投射到了我的身上。
抽出多兰剑，我狠狠的将剑刃压在了左手的掌心，缓缓拖动。
白森森的骨骼自翻卷的皮肉与奔涌的鲜血之中若隐若现，我仿佛陷入了一种谜样的狂热。
狰狞的一笑，卸去了所有的伪装，不如说，这才是真正的我。
温文尔雅只不过是为了迎合世俗而带上的假面，这种不顾一切的癫狂才是我能够从那个充斥着欺骗、争夺与杀戮的贫民窟中走出来的秘诀。
我的血液滴落进了脚边的血泊之中，霎时间，遍地鲜血如同沸腾一般的急剧躁动了起来，无数散发着妖异鲜红的血滴缓缓离地飘起，凝聚成了一条猩红血河环绕着身周奔涌流淌。那只虫子不明所以，试探性的将前肢伸入了血河之中，顿时疯了一般激烈的挣扎了起来，然而他没能挣脱，下一刻，他便仿佛被抽尽了所有气力一般，瘫倒在了地面。虽然身躯依然完好，不见一丝外伤，但他已流尽了巨大身躯中的最后一滴血。
闭目仰面，我张开双臂似要拥抱天空。而我的身体，也真的如同被天空所接纳一般，离开了地面飘上半空，分隔开了苦战之中的人虫两方。
现成的鲜血不断从四处汇入血河，使其逐步膨胀成为了遮天蔽日的血色阴云。
深吸一口气，我睁开血红的双眼，如神明一般俯视着地面众生。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血雨落下之处，生机尽灭。
滴落，汲取，壮大，蒸腾，回返。漫天鲜血如此循环，又无休止的向外拓展着。
这种焚灭生命换取来的力量急剧膨胀的代价，便是生命的迅速流失。我的双臂颤抖着，七窍之中一并涌出血来，又被血云所牵引，被点滴不落的吸纳同化。
我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可眼前，密密麻麻的虫群依旧浩荡无边，杀之不绝。
盖伦嘶哑的声音在向我呼喊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清。
我扭头看向了他，凄然一笑。
说不出话，我只能在心中默念一句：“抱歉，我不是救世主。”
忽然，一道耀眼的阳光从天而落，刺穿了浓厚阴森的鲜血云层，落入虫海之中轰然爆散。
随即，一道巨大的紫色气刃横贯天际，仿佛割裂了空间一般，切断了我与血云之间的连接与循环。
力量在一瞬间离我远去，而我也意识到，自己捡回了一条命来。
我从半空中一头栽了下来，却在落地之前感觉到自己被人稳稳接住，轻轻放倒在了地面。
玄晟一身血污，以刀拄地半蹲在我身边，像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脸上带着百味杂陈的复杂神情，数度变换后，终于给了我一个温和的微笑。
我看向不远处，看到了卡萨丁、蕾欧娜与戴安娜，以及无数怒吼着、厮杀着的人类士兵们。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玄晟反手持刀，如箭离弦一般突入了虫海。
伊泽瑞尔的大灾难第一季
终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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