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双更）

后来，我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恍惚间，我好像听见了凤凰的声音，感受到他抚摸着我的脸颊，用十分悲戚的语气同我说话。

“锦觅，我愿意等你，可我也不愿意等你这般长久。你可知今天……今天他来找我，他说你已是全新的你，过去种种与你来说不过浮生一梦。我们之间缘分已尽，教我不该再执着下去。可是……”凤凰好像有点哽咽，这让我很不好受，我猜大抵因为我见不得男孩子老是哭哭啼啼的吧。

“……可是，我怎么舍得，舍得放你走？锦觅，我等了你这么久，从前的罪过理应还清，你可不可以原谅我，记起我，别让我在你的生命里消失？锦觅，锦觅，你已经嫁给我了，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说过，你不会不负责任的，对吧？”

凤凰断断续续的说着，我觉得心口难受的紧，睡也睡不着，醒还醒不了，只能听着凤凰那些剖心般的自白。再后来，我好像闻到了一阵凤凰花的香气，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大片凤凰花盛开然后枯萎，又梦见一座清冷的宫殿和八十一道虹桥，有一只小鹿立在当中，神情凄惨的啃着一棵白菜。我想去碰碰它，可它顷刻化成一股烟。最后，我看到了一朵巨大的霜花，有一个人坐在中间，云雾缭绕，我什么也看不清。

“你是谁？”我问她，听见一个很熟悉又很陌生的声音回答我。

“我是锦觅。”

“你撒谎，我才是锦觅。”

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我看出那人是个姑娘，面容同我一样。

“你是锦觅，我亦是锦觅。”

“你可欢喜凤凰？”我迫不及待的问她，却不知期待些什么回答。

“欢喜，又不欢喜。”她看着我，又好像眼中并没有我。

“你如何意思？凤凰那样好，你为何不答应他？”我那样恼火仿佛被辜负的人是我。

“他好吗？是啊，他太好了，可他的好，却是对天下人的大不好。”那个锦觅伸出手，我看见一条光波流转的河流，和在天空翻滚的巨浪。凤凰一袭金甲，猎猎狂风吹着他眉梢的碎发。他对面立着另一个人，我瞧不清样子。除了他们，还有千千万万兵卒模样的人相互讨伐，鲜血落进河流，化为一缕荧光。

“我不该存在的，你也不该，放过天下，你不过山间猛虎，并非慈悲。”她糊里糊涂的说，我便糊里糊涂的听。她似乎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喃喃道:

“终是忘了最好，不生相思，便无相思。”

我突然心疼的很，眼见那朵霜花合拢在一起，然后我便惊醒了过来。

“锦觅……”睁开眼，便如同从前一般，立时看见了凤凰。

凤凰今日装扮的华贵的很，我见了他这般样子，很是心动。

“凤凰？你怎么在这？”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似乎穿着亵衣，身上盖的是陌生的被子。蓬头垢面的模样和光鲜亮丽的凤凰一对比，高下立见。

但凤凰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些，他捏捏我的脸:“你这丫头，平日里鬼精鬼灵的，怎么此刻倒糊涂起来了？你忘了，今日我要昭告魔界，我的魔后回来了。这一次，你不准再出任何事！”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将我抱进怀里，用力拥着我:“我再也承受不住了，我自觉罪过早已偿清，就算我求你，别再出任何事，好不好？”

我愣愣的点头，闻着凤凰身上清新的凤凰花香，没来由的安心。

凤凰抱了我许久，直到一个名叫了听的守卫进来通知时辰，他方才如梦初醒。凤凰为我准备了繁复的礼服，他说这是魔界魔后特别的装束，说这同他那身原是一套，说从今往后，便是衣服，也要同我穿的配套。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身礼服一换，我也精神了不少。只是这头饰太过繁重，让我有些不舒服。

“今天是我们的大日子，你且忍一忍，可好？”凤凰温柔的问我，我却不知怎地，心口微微发涨，酸涩的很。

宴会设在了大厅，凤凰牵着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欣喜的心情以及眼角眉梢的笑意。可我不知道，他爱的那个人，是否真的是我。

世上最难，不过君心难识。

宴会隆重的很，凤凰献宝一般扯着我到处问好，这着实令我尴尬的很。偏偏凤凰每每介绍我时，总不免提一提我小时候的糗事，这着实令我难堪的紧。

除了这一点，凤凰大多时候都很好，但我心底总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就在凤凰把我介绍给一位穿着红色长袍但一直在哭的清俊少年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突兀的通报:

“天帝陛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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