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计划（2）

　　“我要怎么做？”我的心在恍然失措后回归原位，我现在是罪臣之女，即使他是西域王的弟弟，返回中原又谈和容易？

　　“只要你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记住我的话并且按照它去做。”他眸子中的脉脉春水转变成汹涌的暗流，涌动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空中暧昧的气氛瞬间变得冰冷。

　　我被他眼中的情绪所震慑，浑身发凉，冷汗直流。他又变成了那个让我琢磨不透，神秘莫测的小四。这样的他，对于我来说太陌生，太令人恐惧。我与他之间似乎划了一道银河的距离，无法逾越。

　　可这样的氛围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他突然又笑了，熟悉的月牙形的弧度，熟悉的清澈目光，低沉的悦耳声音再次出现：

　　“我不会让你在这个过程中遇到任何危险，你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那样温柔似水，似乎贴在我的耳边喃喃细语着动人的情话。

　　我一时之间恍惚的看不透他，他似乎永远蒙着一层面纱，看不真切他的内心。我该不该信任他，他在欺骗我的真心吗？他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走吧，海水要涨潮了，是时候回去了。”他的表情还是那么温柔，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乎只是为了来看海，我呆滞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静静的望着我，眸子里又涌现出那熟悉的似水柔情，伸出那双过分好看的手，敞开着，等待着我的回应。

　　炙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在阳光下是如此的干净，不掺一丝杂质，近似透明。

　　我该怎么办？我能信任他吗？他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亦或是在利用我？我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海风将我的头发吹的越来越乱，遮挡住我的视线，无法看清眼前小四的面貌，我的心也是如此茫然。

　　我踌躇不安，犹豫着，徘徊着，最后还是迟疑着将手放在了他宽大的手掌里。他随着我的动作笑容的弧度加深，用他那白玉般的细长手指紧紧握住我的手，似乎在保护着什么珍宝。

　　可是我的心却在迟疑着。我的心在挣扎着。

　　他将我稳稳的扶上骆驼，拥我入怀，我刻意的与他保持了一些间隙，我对他的情感已经有了些变化。我自己也清楚的意识到了。

　　潮水拍打海岸的声音送着离开，风景还是那般风景，但是赏风景的人却没有最初的那般心情了。

　　我内心茫然失措，像是迷路的孩子，紧张不安，找寻不到属于我的归途。

　　我们都沉默着，不发一言，穿过了沙漠，回到了熟悉的，星星点点分布的毡房前。

　　我快速的跳下骆驼，没有再看小四一眼，着急的想要离开。

　　这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小四，那个温暖如春日暖阳的翩翩少年郎，他身上有一种将人隔之千里的距离感，阴森冰冷。

　　“平安！”

　　他叫住了我，我固执的向前走没有停下脚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有勇气做这些，这里是他的家乡，他的地盘。我什么都没有，却这样倔强。

　　“你会来找我的。”他的声音没有我想象中的紧张失措，而是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虽然仍然是那么醇厚动人，但是现在听来是那么刺耳。

　　我用力的将门帘掀开，地上的灰尘和沙砾随着我剧烈的动作飞扬起来，我被呛的剧烈的咳嗽，眼泪也流了下来。

　　眼泪越流越停不住，像是开闸了的河水，持续的从我脸上掉落。

　　我坐在软垫上，心越来越疼痛。

　　他是否将我当成了猎物，所有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若不是如此，为何他当时的神情为何如此陌生，阴森冰冷，瞬间冻结住我的心脏。

　　我该信任他，照他说的去做吗？还是选择遗忘这一切？如果遗忘这一切，我是否就没有希望再回到中原，回到我的家乡？

　　不，不，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什么忙也帮不上，我也要回去。至少我和母亲，芙娘的距离近了些，我也可以尝试去寻找阿初的下落，尝试去查明父亲谋逆的真相，还给我们家族一个清白。

　　即使我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我也要努力去尝试，去做。

　　想到这些，我再没有思想挣扎，我要去找小四。我要答应他。

　　即使，这会让我付出一定的代价。

　　但是为了回到中原，为了一切一切，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