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香蜜:天帝的女人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润玉  同人     

二十六、无计多情

香蜜:天帝的女人

是重制的肉身还不能适应吧?回璇玑宫的一路,她这一只新的手仍不住颤瑟。看,新总不如旧。莫说人,连肢体也是如此。

小妖锦觅“既答应了他,你我便都再无回头之身......”

握紧了它,她兀自低喃。却不防,有人奔至她面前,迫而疾呼:“花神,你总算归来了!”

何事惊慌?锦觅魂不守舍,并不知这仙娥惶惑什么。看她拽住自己衣袖,惊得面无人色,亦是大恐,莫非,她所作之事,已为人知?“陛下退朝归来,不见你在殿中.....”

她话音未落,寝殿已闻轰响,竟是整座案榻俱坍动静。锦觅双膝发软,如何还敢往前去,挣扎着推开侍者,拧身便要逃。身后有人按住她肩膀,柔声道:

天帝“归来便好,你还要去哪里?”

一抬头,迎上一双沉静乌眸。天帝挡住去路,看不出半点波澜:

天帝“你身子刚好,不便四下乱走,还是在这璇玑宫中静心修养为上。”

他的手牵牢她,不敢如梦中肆意任性,她通体阴寒,噤若寒蝉。行至寝宫,内中一切尽毁,连邝露也被命跪在殿外。

天帝“退下罢!”

他云袖轻摆,殿内顷刻复原。踏入殿中,他回过身来,眸色阴郁,道:

天帝“你适才去了何处?”

锦觅看着邝露起身,期盼能得她一言半句襄助,可她始终垂首,当真一转身就走了。余下她惊魂难定,惶惶然,怔着,看着他。

天帝瞪住她,应也满腔怒火,半饷,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天帝“你方才复苏,便如此心急离去,为了何事?”

呵!她略定了定神,眼眶隐隐泛红,低声问:

小妖锦觅“陛下是要囚禁我么?”

天帝一怔,钳在她腕上的手松了开去。她便掀了衣袖,现出那一节泛着五指的手臂。不喊疼,她只是笑,有液体跌在面颊:

小妖锦觅“若是,陛下一句话,觅儿便哪都不去,就此画地为牢,待在这里。”

他叹,即刻展臂将她拥入怀中。他心中愧疚,不能自己。在她耳畔,柔声道:

天帝“觅儿,不是的。我只是担心你,我......我怕......怕你又......”

前车之鉴吗?因为那一个曾弃他而去,所以心有余悸。

小妖锦觅“陛下呢?您可也会离开我?”

他转过头来,与她凝眸。她却抬手,覆住他的眼。

小妖锦觅“陛下,”

她退开一步,虽仍在他怀里,声音却如天涯远,

小妖锦觅“您要的是谁?”

紧贴着他双眸的指尖分明冰冷颤瑟,无力自持。伸手将她的手取下,便也望见娇靥之上如雨泪水。一颗颗,不可间断纷坠,难以抑制。数日来,深知小妖自爱,若答错,连这一个,他也要失去了。

牵着她,在案沿坐下。她待屈膝下跪,被他轻轻一带,跌在他膝上。如此亲昵,她怯而低呼,慌了手脚来推拒。

小妖锦觅“陛下!”

天帝“嘘!”

他轻声哄,将她按在胸前,俯首在她耳边低语:

天帝“你不问我,你这半边身子是如何复原的?”

锦觅何曾猜到他突然提及这一桩,错愕之下,只见眼前人眸子微微盈笑,嘴角扬起,有她从不曾见过的邪气。毁去的这半边身子,如何才能复原?而且......还可与另一半衔接,堪称天衣无缝......

他凝眸于她眉目间,绝不肯遗漏她每一丝稍纵即逝的情愫。她素来心思缜密,沉着应对一切,惟当下,柔腻冰肌的脸颊渐染红晕,一双婆娑泪眼尽布羞怯之色,殿中烛光辉映,竟愈发艳若桃菲,难描难画。香甜馥郁的气息因她心脉急速搏动,幽幽拂在他下颌颈间,酥麻发痒得连喉间都干涩,强抑住轻薄念头,垂首覆落她耳际,轻声道:

天帝“如何?觅儿可还满意?”

这一句,叫她终抬起头来,未料已是极近,绵软的唇掠过他颊边。太意外,她犹振臂来推,待反身逃开去,他已扣住她后颈,吻落她唇上。

她的脑颅轰一声嗡鸣,世人说的雾霭渺渺,余音袅袅,大概就是此刻了。天下,是什么?得登宝座又如何?若要她命陨当场,既是幸事。只是,这是两情相悦么?他念念难忘的,自有一个。那一个,是世间最真最美最好,她满手血腥,负累沉重,又怎能企望他有朝一日分赠些许爱意予她?如是想着,心中已悲凉莫名,苦不堪言。

不过一吻,她竟泣不成声。天帝心惊,是恼怒于他么?怪他技艺不佳,不能叫她欢喜?不,他自负这世间无人能及他功力。那么......便是忿恨他趁人之危,窥视了她的清白之身......金母元君之言犹在耳边,但她曾在殿前剖心相赠,又曾亲口邀他双修,他便以为,她是真心。可是,她因何泪流不止?是为了那一经苏醒便迫不及待赶去相见的人么?心念一起,怒火熊熊盈胸,但他城府,心中再如何惊涛骇浪,面上并不见半分异样。只拥着她,轻轻声与她道:

天帝“你的身子是本座亲制,连魂魄也是本座许予你。此后,本座便是你名正言顺的主。余者,与你半分渊源皆无。觅儿,你可听明白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钻入她耳中,却叫她整个身子热血如沸,面上又加多一层绯红。他如何复活她,她隐约猜得,但为他口中清清楚楚道来,又是另一回事。一时间,无从应对,只能怔怔看着他,任他发落。

她竟一言不发,故作懵懂。任他脾性再好,心中愈盛的恼怒令他再顾不得温存,俯首覆住她的唇,因怒极恨极,难以自抑在她唇间噬咬,又恐伤了她,齿痕过处,必以舌尖抚慰再三。怀中躯体转瞬酥化瘫软,跌俯在他臂弯之内。一张桃红娇颜愈见醉人春色,呜咽嘤咛间紊乱了气息。呵!她一定不知,因她极微一声浅吟,他衣襟之下心脉勃发之处尽现鳞甲,逐寸密覆延展至下腹,肉身百骸蜕变迅疾......颤瑟间,不得不将她推开,勉力收敛心神,奈何,他爱惨了她这番凄美无助模样,一双美眸为水光所盛,迷离空濛,只能痴缠在他眉目间。在她鼻间眼睫上啄吻,是!她只能是他的,心中,眼中,乃至整个人,他才是她的全部,是她唯一,永世不可背叛的君王!

他一定知悉,只要一次抚触一个轻吻,她便魂魄飞散,莫知所往。所以,当他在唇上命令:

天帝“觅儿,回答我,说!”

她惟有叹:

小妖锦觅“是!陛下!”

竟是她这般千依百顺无尽臣服甚得他欢心。满意了,捧住她面颊,凝眸其上,细细端详这张面孔。她问他,眼前人是谁?他也在问自己。这是哪一个?记忆中的那一个眉目依旧,时时欢笑,笑声如脆铃悦耳,是他深心眷慕,永世难忘。而这一个,笑,永远仅清冷地笑,更是盛负心计谋略,每一次行事决断,都叫他意外,有太多的猜不透,太多的不为人知。更何况,她身后牵连累累,步步玄机。爱?谈何容易!若要爱她,不能包容,不能比肩,不可驾驭,不得携手,终有一日,他也要被她所弃。唉!来日苦短,去日苦多,正如她所说,怜取眼前人!

掌心现出一方长匣,打开了,呈至她面前。

天帝“觅儿,这便是你曾问及的‘婚约’。数千年前,先天帝与水神仙上为两家长子长女订下上神盟誓,结下姻亲……”

那锦缎之上,昭昭誓言,赫赫署名,历历在目。天魔大战之后,他从不敢取出,直至今日。

天帝“如今物是人非,一切譬如昨日死。你……可愿与我订立盟约?”

宝匣华美,数千年分毫未损不曾蒙尘,足见主人珍爱。她只是一个下界妖灵,无父无母,更无尊位,何来运气能与六界之主订立盟约?凝望着他,只是这样注目,已知何谓神魂颠倒。无奈,她深心处哀婉凄切,尤剩一丝可怜的清醒。笑,嘴角尝到太多苦涩。轻轻将匣子合拢,交回他手中。

小妖锦觅“请陛下恕觅儿自幼心高气傲,自负骄矜。年少无知时,也曾许下心愿:若得自主,做个不受拘束的逍遥散仙,便是最好。次之,则定国安邦,为世间百姓谋求福祉。盟约,觅儿只认得盟国间利益,并不知其他。”

言罢,她抬头看他,

小妖锦觅“我自降世,毕生所学,乃治国御敌之术,非为谁人后妃。陛下若爱我,赠我一方疆域,一方子民,容我施展才学,不负生身,此些,方为我所求。”

呵,是他轻视她了!只是,真是如此么?她心机深沉,过往所言恋慕于他的话到此时尽数倾覆。若爱他,怎不愿与他共结永世不离之约?心中忿极而郁,那方匣子自他手中隐去,只道:

天帝“觅儿想要哪一方疆土?”

她便垂首,去看护着她的这双手掌:

小妖锦觅“人帝视我为傀儡,为贡品,要我来迷惑陛下,以乱六界。殊不知,红颜祸水,是我不耻。陛下勤政爱民,觅儿心之所向。如今下界纷乱,虽夺得魔界,却也暗流涌动。觅儿以为,过往数千年之法已不可用,陛下何不趁此良机,拿魔界为先行效法,将各界治权逐一收回。兵权,只有握在陛下一人手中,方为真正一统之道。”

天帝笑,心中亦是太息。小女子要的,岂只是一方疆域,一方子民?但她连半分掩饰野心也不屑,明明白白将欲望道来,真真坦荡得可爱。好!她既有心有力,交由她去做又有何不可?

天帝“你在魔界大开杀戒,魔族与你已是深仇大恨,要镇得魔族,恐怕不易。却不知你有何御下良策?”

小妖锦觅“陛下......”

她踌躇忐忑,有小小极微期许,

小妖锦觅“觅儿有一事,祈望陛下宽宥!”

何事?竟值她忧虑难安?天帝拥着她肩膀,道:

天帝“无妨,你说。”

锦觅即刻双膝及地,道:

小妖锦觅“臣曾与冥尊有过约定,只要冥界愿与妖界结盟,助妖界战胜魔界,妖界愿与冥界共享魔界疆域。而先前为魔尊所夺之西海十泽,妖界也愿一并送还。此次冥界应允魔尊借兵,令其以为无后顾之忧倾巢而出,方叫我有机可乘。冥界为我拖延的这三日,弥足珍贵。臣请陛下宽恕冥界,饶恕臣逾距之过,准臣履行先前与冥界之约定。西海十泽是冥界故土,意义非凡,陛下宽恕冥界与魔尊连横罪责,又分封魔界疆域,恩威并施之下,命冥界交出兵权,冥界绝无不从之理。魔界与冥界兵权上交,妖界自然臣服,三界尽在陛下手中,人帝孤立无援,便是不肯交出虎符,一时半刻也不敢动弹。假以时日,三界安定,生息繁衍,同气连枝,人界局势何愁不能平定?”

她说过,以最少代价,换最大胜算。不战而屈人之兵,以一族生死换六界太平,小妖心计谋略深远,无人可出其右。

天帝“好!都依你。”

天帝慨叹:

天帝“妖魔之战你本也有功,本座且赐你统御魔界大权,生杀予夺,由你裁决。你若能将魔界治理得当,来日,连同下界所有,本座可逐一赠予你。”

什么?他竟慷慨至此,是她始料未及。见她惊愕,天帝抚着她明媚眉目,笑着,柔声道:

天帝“为仙者,所求不过不染纤尘,云游湖海之上。只是,我身负使命,不得不困守在这六界之巅数千年,日复一日,有何欢愉可言?觅儿雄心壮志,我便鼎力相助。我私心所求,惟放下重任,可阅尽寰宇中的山湖美色,尝得花间佳酿,于愿足矣。”

他虽温柔浅笑,言语间却饱含太多不为人知的辛酸感慨。是,为政者,夺天下易,守天下难。更艰苦者,是数千年如一日,力保不失。因何难以放下?非为贪恋手中权势,乃为苍生计。

小妖锦觅“未知,来日......”

她冒昧举意:

小妖锦觅“觅儿可邀得陛下下界同游,共赏四海景致?”

上一次,她邀他一同为之的,她可还记得?他抿唇低笑,交睫之际,眸光尽掩,他只道:

天帝“觅儿所有心愿,本座自当一一兑现。”

此后数日,妖界花神锦觅受封为魔界尊上,魔族族人如何肯从?自是趁机大肆作乱,却迅速为妖冥两界出兵镇反,一时间,魔界之内一片腥风血雨。不多时,魔界疆域版图一分为二,由妖冥分而治之。冥界素无二心,更无意与天界为敌,与其留着兵权令君王介怀,倒不如换得魔界泰半疆土,容子民生息。而新版图之内所有郡国族群一律招贤纳士,提拔新人,原有的旧势力被连根拔起,取而代之的,是冉冉崛起的一派全新景象。正是留一批,杀一批,升一批。短短时日,魔界从大乱到安定,竟只花费个多月。新任魔尊锦觅的铁腕手段可见一斑。

天界朝野上下为小妖魄力折服,如今一统魔冥妖三界居功至伟者非小女子莫属。众仙见她得登宝殿奏报之时,大多,也都青眼以待,甚为礼遇于她。

然,天帝临朝时日渐少,臣子们在朝堂中苦候所得,却多是被宣改日再议。天帝寿元将至之事,六界越传越盛,连继任者,也被提上议程。

天界之内,最有资格继任天帝之位的,自然是天家嫡系长子。但天帝近万年孤身,何来子嗣承袭帝位?朝中臣子顾及自身利益,不可避免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操心起天家的私事。

如今,她已不是区区一个玩偶一个侍者。立足殿堂,所闻所想,眼界心胸又大不相同。天帝每每所下决议,事关下界民生,或生计,或灾疫,或施政去赋……她在阶下听着,学着,设想着,某一日,换作是她,遇到诸多事端,又会如何处置解决,可有更好方法?如此,也一并将臣子们的忧愁听入耳中。

“陛下膝下无子,算上来,天界皇族之中,倒尚有一脉……”

“不错!听闻那白庄公子悬壶济世,颇有功德,不失为上善人选。”

“那是先魔尊遗脉,当年天魔大战,闹得人尽皆知。虽则陛下早已放下,但弑母夺妻之恨不共戴天,陛下岂肯将帝位禅让给仇人之子?”

“陛下眼界胸襟岂是凡夫俗子可比?当年他立下罪己诏,又命众臣迎先魔尊回天界。今日,立白庄公子为储,有何不可?”

堂堂天帝,终也躲不过这一日。人尚在宝座之上,臣子已迫不及待为他安置身后事。锦觅不耻,闭目塞听,静心凝神。却未料,闻得宣召:

天帝“魔尊锦觅!”

不敢怠慢,踏出队列,拱手躬身:

小妖锦觅“臣在。”

天帝“适才玄鸟元君所禀,可是属实?你可有何异议?”

什么?一抬头,见身侧立着位雍容黑衣妇人,一双泪眼狠狠瞪着自己,恐若非在这殿上,怕是要与她拼命之势。适才她分了神,并不知这堂上议至何事。而此人她从不曾见过,何来仇怨?

见她毫无反应,这玄鸟元君双目圆睁,恨道:

玄鸟元君“我儿为你越狱偷丹续命,你倒好,一复苏便使了诡计要夺他内丹,若非他早有戒心,如今可还有命在?”

锦觅眉心微跳,却沉静如水:

小妖锦觅“他现在何处?”

玄鸟元君冷笑:

玄鸟元君“怎么?你欲查知他下落,再施毒手么?”

一回头,去向天帝道:

玄鸟元君“陛下!两个月前,泰阿为陛下褫夺尊位后便下落不明,本座以为他心灰意冷,去了下界游历,遍寻不获多时。直至近日,蒙白庄公子遣人相邀前去,方知我儿曾遭毒手,我儿后背心肺之处,险为人穿胸截杀。此伤,正与先魔尊鎏英死时一模一样。陛下,凶手心机叵测,拿我儿为垫脚石,又不顾同袍之义偷袭我儿,如今安然荣升,做得陛下宠臣。此仇不共戴天,今日,还望陛下圣裁决断,予本座与我儿公道!”

小妖锦觅“不错!”

锦觅朗声道:

小妖锦觅“泰阿确是为我所伤。”

众仙当日见得二人于殿中受审时情意深长,对玄鸟元君之话大都不信。哪知她即时承认,满堂哗然,连天帝,也面色骤沉:

天帝“魔尊,须知祸从口出……”

玄鸟元君闻得天帝脱口而出这一句,更是盛怒:

玄鸟元君“陛下可是要袒护于她?”

锦觅躬身禀道:

小妖锦觅“臣当日肉身重创,魂魄离散,幸泰阿奋身相救,此恩锦觅永世不敢忘。只是臣与泰阿惟有同僚之情,并无其他。臣苏醒当日,泰阿忿言陛下不公,命臣随他一起远走高飞,另觅良君。臣错愕之下,断然拒绝。他却纠缠不休,甚至逼迫于我,欲将我掳走。臣无力反抗,推拒之下方才伤了他。”

玄鸟元君“魔尊莫胡诌污蔑!泰阿刚直,岂会做出叛逆之事?”

玄鸟元君震声怒喝,

玄鸟元君“我儿自幼在定慧金刚菩萨座下修习,后为陛下戎马倥偬,忠心赤胆,一身正气,纵是一时冲动,失了尊位,亦绝无怨言。魔尊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本座叹服,但我儿何辜?为你所累,今还要蒙受不耻罪名,你可还有一丝半点良知否?”

玄鸟元君说时,她心中亦是潸然,眼眶酸涩,无语凝噎。不错!如此铮铮男儿,如何舍得诬陷于他?奈何当日他所言,似仍在耳畔回响。她与他有过盟誓,唯一能做,便是将此事做得如假包换,天衣无缝!手,握住衣襟,轻轻一揭,现出大片白皙光洁肩颈……

小妖锦觅“觅儿!”

玄鸟元君“你做什么?”

殿中惊呼声此起彼伏,几乎当下,一声脆响,锦觅面颊之上已现鲜红五指。

一道白光迅疾将她罩住,天帝双臂交拢,硕大袍子掩住她整个身躯,直将她裹入怀中,退至一旁。

玄鸟元君怒不可遏,失声来骂:

玄鸟元君“小妖无耻污秽,竟不顾自身清白,存心污蔑我儿!”

可是,天帝垂首,已见得她肩胛之上赫然数道凌厉伤痕,爪痕由肩颈直延后背衣襟之下,深痕可怖。这一眼事实,比任何言辞更胜一筹。然,虽怒火盈胸,但泰阿为人,天帝心中明朗,他即可为小妖奋身浴血,越狱取丹,又怎会如此不智欺辱于她?更何况,他一早为她倾尽灵力,小妖身法妙绝,如何轻易容人近身?箇中真伪,非当下可做判断。这时,她抬了头与他凝眸,一双眼哀戚无助,她在祈求什么?她与泰阿之间,有何不可告人秘密?

玄鸟元君“陛下!”

玄鸟元君忿而逼近,

玄鸟元君“我儿断不是为色所迷,罔顾人伦之人,请陛下明鉴!”

天帝“泰阿如今,人在何处?”

天帝扬声问。

玄鸟元君“回陛下,他为白庄公子所救,如今在斗姆元君水镜之内。”

锦觅心中轻呵,他果真做到了!

天帝“他可还好?可有性命之虞否?”

天帝“谢陛下垂顾,本座闻讯赶去时,白庄公子妙手回春,泰阿已得康复……”

天帝颔首,道:

天帝“如此,他为何不亲身前来,亲自指认罪人?”

玄鸟元君一怔,竟词穷了。

天帝“元君若不前来,本座尚不知臣下之间有这番纠葛。如今,元君所诉,本座悉知,却只见得罪人身负重创,隐忍至今,而受害者安好却匿而不见。”

天帝笑,

天帝“还望元君赐教,这一桩,本座该如何裁断?”

那女子被天帝严密护着,为他广袖所藏,如此珍视,她今日所诉,已成自取其辱:

玄鸟元君“陛下心明如镜,若要刻意包庇,本座又能如何?”

小妖锦觅“臣身上伤势可容元君检视,若有半分伪制,臣愿任元君处置。”

天帝怀中,有极微之声传出。虽不致低不可闻,却也叫众仙清清楚楚听得。

上元仙子邝露“陛下,”

邝露近前来,展开一件长袍,

上元仙子邝露“臣愿与元君一同作证。”

锦觅自宝殿之上退下,行至南天门外。足下,是皑皑云雾,芸芸众生被覆其下,万物有灵,生死循环,相生相克,此消彼长,此些,她一早就该洞悉。为何偏要逆天而行?当真除去灭灵族一脉,即可永绝后患么?谁又能保证,从此再无敌者?今日,以他清白名声去换来的,真的值得吗?

玉鼎真人“魔尊所到之处,应风披靡,现下却是因何驻足?”

身后,有人轻声笑。

回身望去,竟是玉鼎真人!当日那枚定魂丹……她竟还未及向他致谢。忙跪下叩拜:

小妖锦觅“真人在上,小神不查,还望恕罪!先前蒙真人赐丹相救,小神心中感念,无以为报!”

玉鼎真人侧了身,手一拂,一道力量将她稳稳托起:

玉鼎真人“泰阿师父与小仙有同门之谊,泰阿救人心切,区区一枚灵丹,何足挂齿!”

仙人超脱物外,怜悯生灵,本为自然。但她并非善类,救来何用?

玉鼎真人“泰阿世笃忠贞,为情所致的身败名裂,总比铸下逆天大错为天界不容要好上许多。泰阿年幼,回头并非难事。只是母亲怜子之心可悲可叹。”

玉鼎真人微微笑着,回首来看她,道:

玉鼎真人“魔尊须谨记自身,汝肩负重责,须不拘小节,摒弃杂念,方可助泰阿成事,为陛下夺得大业。”

泪,应声跌下。但即刻,她深沉了面色,躬身拱手:

小妖锦觅“真人之言,小神不懂,还望赐教。”

良久,并未听得一言半句。直了身子,眼前何来仙者?那玉鼎真人一早远去。叹,是她心慈,叫人勘破。适才殿上,玄鸟元君见得抓痕,备受打击之下几乎昏厥跌地,她一时不忍,方伸了手想去扶她。仙人洞察分毫,若真受辱,又岂会忧心施暴者?现在,她该如何弥补?

“魔尊!”一仙侍现身面前,与她施礼,“陛下有诏,请魔尊移驾七政殿。”

自她受封,再未入得后宫禁地。她既为臣子,便该恪守职责,为君分忧。数月来,她在下界日以继夜处置魔界诸多事端,受尽弹劾,幸得他在上方一力挡下,方容她大刀阔斧,变法革新。上行,下效,水到,渠成。

入得殿中,上元仙子正呈上药汤,催促天帝饮下。药香味辛苦甘,不必看,她已可默出药方。天帝所患病症,何处不适,了然于心。但她佯装不知,俯身跪地下拜:“陛下,臣锦觅奉诏前来复旨。”

天帝拂袖,命邝露退下。直至殿门合拢,天帝方道:

天帝“你与泰阿,有何约定?”

她额际牢牢贴紧玉砖,答:

小妖锦觅“回陛下,臣不明陛下所言。”

那双银锦龙鳞鞋尖显现眼前,天帝沉声:

天帝“泰阿随本座数千年,非轻薄狂妄之徒,他忠诚本座,更不会轻言叛逆。觅儿纵有美色,泰阿待你真心,又怎忍心伤你?你二人,瞒着本座都做了些什么?”

小妖锦觅“陛下不信觅儿?”

锦觅直起身,仰首去望天帝:

小妖锦觅“陛下与玄鸟元君一样,也认为是臣居心叵测,执意要杀同袍?”

天帝眉峰微扬,转身向一旁去:

天帝“本座今日在殿前维护于你,乃顾及你名声。但若因你二人有所交易,泰阿一世英名尽毁,却是本座不愿。故命你前来,与本座道明原委。”

说到底,因她是妖女,所以,一切言行,都不可信。玉砖冰寒,自双膝直透心底。匍匐于地,道:

小妖锦觅“泰阿气节坚毅,是臣标榜,臣愧不能及一二,有负圣恩。”

照常理,她受辱被伤,世人必谴责凶徒。可如今他所做,分明在她伤口上再捅一刀。而她不哭不闹,不指责,不申诉,在外人看来,竟似畏于强权,是无奈,更是认命,不得已的默然接受。

天帝“觅儿,”

在她面前屈身,去看她深俯的挺拔背脊,

天帝“不若让本座猜一猜,你与泰阿想做什么。”

紧闭的一双眼缓缓睁开,耳畔,他轻声道:

天帝“泰阿身在水镜之内,如今,其中除了主人家,还有一不速之客。”

他冷哼,

天帝“你们为绝后患,竟连自身性命与名声都不顾,如此胆大妄为,为了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他。高居庙堂之巅,自然将天下俯瞰得一清二楚。但他说下去:

天帝“觅儿,泰阿为了你,当真情真意切。且不知,你二人得手之后,又将杀谁?”

如坠寒窟是什么体会?当下便是。但是,他可质疑她,却不能质疑那一个。起身凝眸眼前人,她沉声道:

小妖锦觅“臣与泰阿相交数日,已蒙他接连相助。臣对陛下之心,万万不及他半分,臣惟愿效仿泰阿,忠诚陛下,永无二心。”

好一句盟誓!若换成他人,他必欣然受之。但她说的,分明是那人在她心中重量。覆于膝上的手无意识蜷紧,掌心为甲所伤。这便是他耗尽心力,精心重制得来的......臣子么?想他二人在殿前时,她的轻言浅笑,如稚童淘趣。而今,这一张脸尽布漠色,因眼前是他。他二人为一个共同目的,不惜伤及彼此,连肉身......他为她竭力重制的躯体,她分毫不曾怜惜,转头赠予他人毁去......思及此,又是妒怒难休。那人,必定已见过她身躯,与她亲密无间。否则,她不会念念不忘对方为她伸出援手,更不会砌词推拒了与他的婚约。他呢?他为她所做,命她忘却过往纠葛,仅忠心于他一人,她又做到多少?

天帝“本座记得,你曾赠本座一皿灵香草药膏,言及可愈合伤处。”

他轻声道,

天帝“适才见得你伤势,因何你自己不曾痊愈?”

不过皮肉之伤,何劳仙尊挂怀?锦觅躬身叩谢:

小妖锦觅“谢陛下垂问,臣数月来忙于公务,无暇治伤。幸未伤及筋骨,便不曾理会。”

天帝“如今适逢春日,人间万物生机萌发,本座听闻关中圣地,群山环抱,藏风聚气,山水皆俱灵性。你既无碍,不知,可愿随本座一同前往,游历一番?”

这些时日她困在朝政案牍之内,时时惦念于他,如今如云似雾清逸无双的容颜近在咫尺,更温言婉语相邀下界,怎不叫她欢喜?当下,垂首领命:

小妖锦觅“喏!”

上一章 二十五、情长计短 香蜜:天帝的女人最新章节 下一章 二十七、为复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