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白启礼闭口不言,只是呼吸之间明显粗重了几分,塌下去的肩膀和脊梁也都透着一股力不从心的凄然…………
乔楚生进门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就明白,老爷子已经知道白幼宁的死讯了……
六子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看到乔楚生之后就像是看到救兵一般,眼神示意他劝劝一言不发的白启礼。
年过半百却痛失独女,就算是叱咤上海滩的白老大,此时此刻心中悲楚也无人可以明白。
乔楚生叹了一口气之后对着六子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的离开了房间,留下乔楚生和白启礼独处。
踱步走到了病床边,乔楚生从怀中掏出了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了白启礼,“这是……从手上摘下来的,现在为止……是唯一能确定幼宁身份的东西了。”
听到“幼宁”两个字,白启礼灰暗的双眸隐约划过一丝微亮,随后抬手接过了白布,慢慢摊开。
银色的精致腕表静静躺在白布之中,抛光后的表带甚至能折射出白启礼此刻悲痛欲绝的表情…………
原本就粗重的呼吸声里掺杂了几分停滞一般的啜泣,乔楚生看着白启礼已然是老泪纵横只能出言安慰,“老爷子……节哀吧………法医那边说……幼宁应该正好是在爆炸的中心位置,去的也快,应该没什么痛苦。”
这话其实法医并没有说过,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毕竟身体已经被炸成那样了,想来应该不会有清醒的功夫。
饱经风霜的粗糙大手慢慢将腕表收拢掌心,想是为了感受女儿最后留下的一点余温一般,力道之大甚至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出去吧…………”
心知这个时候再多安慰的话只怕也是多余,乔楚生点了点头之后沉默着退出了病房。
房间外,六子看到乔楚生出来之后连忙凑了过来,“四哥,怎么样?”
背靠着墙壁,乔楚生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难得的愁容满面,“你说呢…………”
话音刚落,房间里就传出了白启礼压抑着的咳嗽声,闷闷沉沉的听了都叫人心头沉重。
六子愤愤挥拳,“到底是他.妈谁干的,让我知道我非…………”
心头像是被阴云笼罩着,投不进一点亮光,乔楚生揉了揉眼睛之后看向一脸愤愤不平的六子,“有烟吗?”
六子愣了愣神之后赶紧在身上摸索着,却只摸出了一个空盒子,也已经被他攥的皱皱巴巴。
颇为泄气的将空了的纸盒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六子迟疑道,“四哥,你不是不抽的吗?”
“突然又有点想了…………没有就算了。”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醒了醒神,乔楚生抹了抹脸上的水看向镜子里的人。
才不过一天的时间眼睛里就布满了红血丝,胡茬也都冒了出来,邋遢之余也有几分颓废的潇洒。
借用了老爷子的刮胡刀剃了剃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渣,总算是看上去精神了一些,乔楚生对着六子吩咐道,“眼下两大桩案子巡捕房我也抽不开身,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守好老爷子,我怕趁老爷子住院这阵儿,再有什么人动不该动的心…………”
六子点了点头,“这我清楚,四哥你放心吧。”
“行,我先回巡捕房了,你有什么事叫人去巡捕房,或者去路垚的病房找我都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