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哥哥身上好像有光呀!”
最是稚子童言无忌,一位少妇牵着孩童经过杨戬桌边,孩子一边扯着母亲的衣角,一边稚拙地指了指杨戬坐着的方向。
不远处天上有藏着窥视的仙人撇了撇嘴,“空有一幅好皮相,内里不还是一个败絮心。”
“这位仙友此话不对,我观这位仙家待人温和诚恳地紧,如何会做坏处想?”一位刚刚经过此处,见人群熙攘,也加入看个热闹的仙友不解反驳,在一众骂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众人注目看去,那人一身蓝靛长袍,面庞清秀,斜飞的眉间却藏着几分纵情的潇洒,一双桃花目含着淡淡笑意,腰间系着淡青色的细绦,随风晃动。
“你是没见过他从前冷酷无情的样子,不过是换了个头面,还真能被迷惑了不成?”另一位仙家接过话头,无情地很,“现在作出这个样子,也不知是做给谁看——三圣母一家连这样的小人都能饶恕,我看她......”
“韩兄慎言,一人之过,何必迁怒三圣母,”又有人挡住他的话头,好心好意地给先前那位仙友解释,“兄弟有所不知,这位原是天上的司法天神,因压妹杀甥玩弄权术罚到下界......”
“这位便是司法天神二郎显圣真君?”那位仙君突然打断他的话,反倒很有兴致,“此番能见到正主,反倒是不虚此行。”
“此话怎讲?”
“我这千年在下界走动,早听闻真君众多事件,自涿郡到蜀地,再至长安,真君手段,当真令人佩服地紧”那位仙君竟是一脸神往,“果然是要这般惊为天人的人物,才做得那惊才绝艳的事。”
“这又是何意?”稍微细心点的人小声问了句,脾气大些的听了自是一脸鄙夷,那位仙君见了,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道,“正所谓井鱼不可以语于海,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诸位自困于此有如蟪蛄,我又有何法?若想弄个清楚,何不去多方走走?”
“我瞧着这人是有些疯癫......”
“莫要乱说——就那人来时捻的诀来看,不是你我修为能比。”
“何况......”他忽然有些犹豫,“我们连续这几日瞧下来,杨....真君他确实与先前不太一样,倒像是更早时候的灌口二郎了。”
“不说横竖三圣母都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了,他并无演戏的必要,就算是演戏——这身气度,换你你能演的出来么?”
旁边那人愣了愣,细细想了想,终是摇了摇头,对视一眼忽然心有灵犀一般,偕同下了界去。
那仙君瞧着那两人离开,又复抬起头看了看那乌压压的一群人,暗地里吐了吐舌头,一语双关,“朝菌竟还想妄断真菌,一群没眼力见的。”
说完拍了拍屁股,随便抓了朵云就跑远了。
杨婵进门的时候,杨戬正在煮茶。
“愁去秋来茶一盏,画船不眠叶流光。今日秋光正好,二哥可要分我一盏茶?”杨婵一袭嫩黄衬着窗外浓浓秋意,娉娉婷婷地朝着杨戬走来,自是笑靥如花。
杨戬手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未停,熹阳照进屋子,为那玄衣墨发皆染上点点烁光,“怎么,今日来蹭茶还特地备了词?”
“不过是别处听来的话本,倒叫二哥笑话我”,杨婵走到对面坐下,细细看了看眼前泼墨白瓷的山水,赞道,“这套茶具当真雅致地紧,若非是二哥,恐怕被这茶具一衬倒要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