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下凡之前（锦觅视角）

我在无边的混沌中沉沉浮浮，鼻端闻到了一丝熟悉的龙涎香，是小鱼仙倌的味道！难道我还未消逝吗？

我努力地向着那个味道靠近，终于听到了小鱼仙倌的声音：

"我这一生所求不多，只要每日多爱我一点点，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年年复此生，无妨爱我淡薄，但求爱我长久，可以吗?"

我听出了小鱼仙倌话里卑微的祈求，有心酸有心痛，我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小鱼仙倌，好想抱抱他，我知道他的心里只有锦觅，我只是想自己也能有能力向他伸出双手，传递给他几分温暖。

我努力挣扎着想要醒过来，脑海中却突然涌出许多碎片化的记忆，好熟悉好熟悉，那是我的记忆吗？

我不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等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浑浊，我敲了敲脑袋，环顾四周，发现我竟是在璇玑宫。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从洞庭湖回来的，我宁愿相信是因为我放不下小鱼仙倌，是强大的执念让我回到了这个最让我安心的地方。

此刻，璇玑宫空无一人，我穿门而出，正巧碰到两个宫娥在聊八卦，我凑上前。

"我听到了不得了的秘闻。"

"是什么啊?"

"前几日，大殿下受了雷火之刑，听说是为了洞庭湖的生灵们自愿受罚。"

我呼吸一滞，小鱼仙倌受伤了?

"啊？我不知道呀。"

"你当然不知道了，事关天界威严，消息紧着呢。"

"哎！大殿下太可怜了，我听说锦觅仙子和二殿下睡一处去了，那锦觅仙子身为大殿下的未婚妻，怎么能……"

"嘘！别说了，以后莫要再传了，当心被人听了去，遭灰飞烟灭之刑。"

"我也就是和你说说，最近天界可不太平，都在调查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的死因，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多嘴的。"

此时我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只余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被杀的消息，我脑中剧痛，记忆里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恸哭，不断喊着‘爹爹’，我晃了晃脑袋，那是谁?

我不受自己控制地回了花界，跪在水神仙上的牌位前，我静静发呆，突然发现，有好多事情我都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仿佛对很多事物有着浓浓的熟悉感，莫名牵动着我的心。

锦觅大婚那日，我跟着上了九重天，我说不清楚我的心情，没有欢喜，没有悲伤，只有哀愁。

可是，今天的婚礼现场大乱，我站在一旁，静静旁观着这一场闹剧，看着小鱼仙倌被拥立为天帝，看着凤凰被锦觅所杀，那淡淡的‘从未’二字让我心头大痛，我已经麻木了，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算什么，为什么我的心绪越来越被周围的事物所影响。

我突然觉得小鱼仙倌变得陌生了，我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他失去娘亲时无助的眼泪，我就心软了。

那以后，我没有再跟着小鱼仙倌，而是在璇玑宫守着因悲痛过度而昏迷的锦觅，眨眼半年，锦觅醒了。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了自己爱着的是凤凰，她的伤心痛苦我都感同身受。

后来，在锦觅的查探下，发现凤凰是被人诬陷，水神仙上和风神仙上并非他所杀，我同样很愤怒。

我跟在锦觅身后，看着她历经了种种困难走上蛇山，用眼中的斑斓五色换了廉晁的玄穹之光，我摸了摸我同样不辨五色的眼睛，思绪复杂。

锦觅因用真身盛载玄穹之光，被烈光炼化了真身，我很担忧，此时小鱼仙倌赶来想尽一切办法要救锦觅。

我没想到，他会为了锦觅动用禁术失去一半寿元，我捂着剧痛的心口，泪流满面。

"小鱼仙倌，你很傻……"

凤凰终被锦觅复活，看着她为了凤凰一次次闯入魔界，我没有立场责备锦觅什么，我只日日跟着小鱼仙倌。

小鱼仙倌再没了往日的浅笑，我的心头也终日被忧心笼罩，但我还是最爱在小鱼仙倌面前讲我的所见所闻，只是我再也不会胡闹，也不会笑了。

之后的种种，我都视而不见，我封闭了自己所有的感官，不去看，不去听，也就不会想。

因为我发现我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有什么我不想知道的真相就要喷涌而出，我排斥着，我执着地不想知道一切。

后来，我亲眼看着锦觅在大婚那日出逃，冥冥之中有一根无形的线指引我跟着锦觅一路到了魔界。

我麻木地看着锦觅被傀儡之术控制着和凤凰通过了验心石考验，拜了天地。

锦觅在最后突破了傀儡术的控制，打伤了杀害水神仙上的凶手，我没想到竟然会是穗禾！

我听着穗禾歇斯底里的控诉，说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深爱凤凰。

我突然看清了我的心意：我爱小鱼仙倌。

我看着换下婚服的锦觅，始终都是震惊的，此刻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我身上的衣服是一摸一样，我这才发现，我和锦觅竟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脑中大痛，我捂着脑袋痛苦地呻吟，一阵白光闪过，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

我想起来了，我就是锦觅！

我慌乱地环顾四周，听到了外面传来战场的厮杀声，我飞快地跑向忘川。

看到阻止了天魔大战的我，此时正从云端缓缓跌落，然后被抱进凤凰的怀里，整个世间一片宁静。

我一步步沉重地走到锦觅0身前，没有了万般感情，我很平静，锦觅消散的时候，我的身上亦开始慢慢化作片片亮光，飞往天际，我转身，看着小鱼仙倌，眼角有泪划过……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心若存爱者，何惧忧与怖

原来，这一切的根源，皆始于我……

对不起，凤凰……

对不起，小鱼仙倌……

只愿，能永生不见……

可是……如果能有来生，我想……我想护着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他有一条漂亮的尾巴，有着这世间最温柔好看的笑容，这是我永远都忘不掉的，也让我心生向往，不顾一切去到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