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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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再质疑商徵因，或者更确切地说，外面的东西没有再给他们质疑商徵因的时间。她话音落下去的那一刻，低矮的小房子墙沿突然裂开一条缝，继而是摇晃，重心不稳，开始崩溃。细碎的土灰掉下来落了满地，夹杂野兽的嚎叫，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半秒，门口优游进来的生物发出了令人不安的摩挲声——

探进门的是个巨大的蛇头。

和它对上视线的是商徵因。女人微微怔了怔，看进那双没有感情的三角眼睛里时微微歪头的动作在冷血动物的大脑中被自动划归为挑衅。巨大蛇身在一众吓傻了的人之间盘曲起来，继而发力，直直扑向商徵因的项上人头。

商徵因惊讶于自己躲开时动作的敏捷，甚至还有余裕冲那一群傻站的人大喊一声快跑。但为时已晚，原本不坚固的小房子直接被外面的野兽撞得崩塌半边，商徵因转过头时，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的身躯消失在美洲狮的血盆大口中。

来不及恐惧了。

商徵因转头在攒动的人头中寻觅自己熟悉的面孔，见路琛和沈凭尚且算得上游刃有余，茶林却早已显得力不从心。至于那些不擅刀兵的人在这种场合下根本是任人鱼肉的对象，惊恐而摇摆不定的身躯已引了怀着恶意的人瞟向他们，打定主意要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做替死鬼。

替死鬼——

她是不是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像这样任人鱼肉，或者是，被人推出来当了替死鬼，白白牺牲。

李灿徵因姐姐——

咆哮声、尖叫声、倒塌声，交织在一起在商徵因脑海里共同形成小小的轰鸣在大脑皮层表面沟壑纵横开来。她快听不清李灿的呼喊声，在一片纷乱的四周慢慢蹲下身，曾出现在她眼前的那片哥特式建筑此刻再次若隐若现。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联想，也对自己的处境漠不关心。她在那一瞬间显得困惑，好像有人在尖叫，好像这个人是她自己，好像她快要死了，不对，好像，好像她已经死了——

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光影割裂她那根理智的弦。她所遗忘的，破碎的，星星点点，似乎在脑海里炸裂开来成更细密的原子流将她绞开。她在其中寻觅着自己想要找的理由，却又蓦地回到尹净汉被带走的那天，她站在门边看他时的模样。

那时，他眼底神情温柔而带了某种她不能理解的不可置疑。

尹净汉阿因，你能救我。

可是你要我怎么救你呢，我连我自己都保不全啊尹净汉。

李灿徵因姐姐——

有人在叫她。

她可能只昏过去半秒，或者有半个世纪。睁眼时眼前是李灿放大的焦急的脸，快要倒塌的小房子，和他背后正扑过来的惊豹。

商徵因庆幸自己醒得及时，来得及在李灿受什么伤之前挡在他前面。利爪整个没进她背后，野兽的力量岂是她能轻易比拟。下一秒房间不堪重负倒塌，压在商徵因与惊豹之间生生将他们分开，也顺势将她从蝴蝶骨到第十几节脊椎部分的皮肉生生剥离。

人体组织所特有的黏稠血液味道冲击着逼迫兽性大发，对人的攻击更加疯狂，好在躲在被石板和灰尘隔离的一隅里还算比较安全。商徵因不想去想象自己背后白骨粘连些许碎肉混合在一起的模样。想必那模样就像在血液里浸得软烂的海绵一样疏松又令人作呕。抬头时看见李灿正目眦尽裂地看那只惊豹咀嚼着从商徵因身上嘶咬下来的血肉，而后下咽。他眼里燃着火，冲动又危险的。

她抬手去遮他的眼睛。不疼。她笑着冲他摇头。

她确然已快要感觉不到疼痛。模糊视线看到副干瘪的躯干，以为是死去的玩家，伸手去触碰时才惊觉那是自己的身体，已快要失去全部知觉。她想大概将死之人才不会将那种皮肉被撕开的摧枯拉朽的疼痛感知清楚，却也难免自嘲地想要不是如此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住那种疼痛。看向李灿时，又有点惊讶地发现他怎么快哭了。

怎么了。她想这么问，但没力气开口。大量失去的血液也带走了她的体温，嘴唇干裂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他感知到她的意图，小心翼翼避开她的伤处把她抱得更紧。视线尽头出现了路琛，刚刚被她赞过处变不惊的人，眼中神色也是冰冷的焦灼。

路琛睡会儿吧。醒来一切都好，我保证。

好。商徵因无声地比口型。

其实无须路琛多说。商徵因的体力已不允许再支撑她醒着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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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至少商徵因清楚是这样的。她看到自己站在尹净汉身边，低着眉，眼中不带半分暖意，无视身边人看她的眼神只顾冷静地算计。她看到自己孤身一人，试图以自己刀枪不入的心面对着失势之后如同山倒一般向她压来的不屑与冷漠。然后再往前，是她宿醉的模样。她咬着李灿的肩膀，用力地，像发疯一样。而他即使疼得脸色发白，也用力抱紧她，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告诉她——别怕，别怕，别怕。

可是再往前，商徵因便想不起来了。

那不算是个梦，可那又确实是个梦。她在下坠，失重的感觉掠夺一切将恐惧放大到极致。鼻尖是某种带了狎昵的气息，像粗制滥造的烟草和劣质的香水脂粉腌出来的味道。柔软的黑暗将她整个人包围其中，任她将黑暗破开，又轻易将她吞噬。

商徵因向着最顶端那唯一的弱小光源伸着手。她并不在祈求救赎，上方不过是同她做自由落体时相反的方向由于惯性不得不朝向的地方罢了。

她已在黑暗里踽踽独行太久，因而也就从不害怕黑暗。只是这样的黑暗让她觉得不舒服，她渴望有个人能来把她叫醒，这样她便不必再继续下坠，不必再在黑暗中继续沉沦、但她万万没想到满足她愿望的是这个声音——

金多彩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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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y.突然诈尸

yy.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