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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已逝,往昔仍忆(人气破30万福利)

书名正在修改1623501353748796229

混更,当30万人气粉福啦~(过分)

—————正文—————

小心很爱吃楼下的那家阳春面,他总能吃特别大碗。后来因为工作太忙很少去了,但偶尔还是会去坐坐。十几年过去,那味道一点没变,回味十足,而想起旧人旧事。

回忆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敏感的词,小心每每触及,总会疼痛的厉害。年少轻狂的往事变得有些不痛不痒,很想碾成微不足道的粉末,却在细节上踌躇着,盯着几颗璀璨的碎片下不去手。他多想手一挥,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可已经很久了,他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忘却。

这片城市每天迎来新的晨曦,每天送走碎的余晖,更多的是如日中天,熙熙攘攘地穿梭在角落里,忙着日复一日的工作。感情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平静的大海上,一朵无关紧要的浪花,掀了便掀了,落了便落了,没什么好在意的。生存需要资源,他们最关心的即是怎样抢夺更多的资源,帮助自己活下去。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他在抢的过程中,经常分神罢了。

热腾腾的蒸气迷糊了镜片,沾染在黑色的镜框边,朦胧了一滴泪。小心握紧了筷子,还是没控制住思绪,又想到了他。那个他最爱却再也爱不到的人,那个因为自己朦胧感情而永远失去的人,伽罗。

命运交汇的起点,在小心看来非常富有戏剧性。高一那年,他以全镇第一的身份转学到市里,怯生生地走进教室,没有人多注意他一眼,大家众星捧月般围在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子身边,陪着她说笑。女孩子生的靓丽,零毛孔,鹅蛋脸,身材纤细,像极了电影海报里的女童星,散发着无法直视的迷人光彩。

“言安,能跟你分到一个班真是太好了。”

“听说你钢琴过了十级呢!”

“哈哈,只是简单会弹而已啦。”

小心随意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放下书包。窗外有几只黑色的鸟雀飞过,翅膀划过窗棱,看得异常清晰。是乌鸦吗?小心迷迷糊糊地想着。曾经的小镇,没有这么光鲜亮丽的人,生活在平庸的同伴中,有一种封闭式的幸福感。而如今,这种感觉云烟一般消逝了,仿佛就在昨日,却遥远的无法触及。

“嗨。”身旁突然传来一个轻松的声音,扭头望去,一个冰蓝色长发的男生,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眯起眼睛望着他。他的五官很漂亮,尤其那一双眼睛,比蔚蓝的天空更加纯净,比宽阔的大海更加神秘,仿佛一汪深井,可以将人溺亡。整洁的衬衫包裹着隐含力量的身躯,皮肤却是白嫩的,不像吃过很多苦。“你是哪个中学毕业的?”

小心不自觉地有些脸红,下意识地为自己粗糙的卫衣和有些杂乱的头发而难堪。“是……XX中学。”对方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副完全没听过之类的表情,接着说道,“我是一中毕业的,你好,我叫……”他突然没有了听下去的欲望,一中毕业的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的不是吗,淡定,深呼吸,深呼吸。

小心刻意摆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清高样子,避开这一阵饱含着炫耀性质的寒暄。他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他觉得不会如坐针毡,自卑的浑身发颤。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里像夹心饼干里的奶油,被挤的没了形状。他勉强算一个爱争强好胜的人,但这种略带高傲的攀比令他十分不舒服,自然也忽略了对方轻轻脱口的名字。“伽罗。”

终于熬到放学,小心恹恹地走在学校背后的小吃街内。滋滋的油香勾着饥饿者的步履,炭火的焦味有些犯冲,但并不影响食物的口感。羊肉串的肉质细嫩,肥而不腻,是从舌尖到心底的满足,小心愣愣地咬着竹签,冷不防从背后又听到那个令他有些反感的声音。“嗨,好巧啊。”转过头,那个男生斜斜地跨着包,笑容依然是和煦的,盯着他手里的羊肉串。

低头看了看手中刚咬了一口的食物,沉浸在美味口感中的小心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像是一个笨重的皮球,不停地膨胀,膨胀……马上就要爆炸了,说不清为什么如此尴尬,简直像是毕生的丑态,都在此刻汇聚,赤裸裸的摆在这个男生面前,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赶快逃。脑子一热,拿着羊肉串的手已经不听使唤的伸了出去。“你要不要吃?”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谢谢!”将食物塞进半松开的掌心,完全不顾惊异的神色,小心掉头就跑,在凌乱的夜风里才开始痛骂自己的疯子行径。他是有多白痴,竟然做出这种愚蠢的反应!他一定会狠狠嘲笑自己,虽然看上去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一条江,将城市划成两半,小心的家在江南,学校在江北。比起跨江大桥上晕乎乎的大巴,他更偏爱轮渡。浪花拍打着船身,却安静的像是没有一点声音,白色的泡沫翻搅在清澈的水中,掩盖了发动机的嘈杂。故乡的小镇,也有江,只是没有这么大,自然也不会有轮船。有的是粗糙而陈旧的乌篷船,和绵绵皱纹的老翁,带着泛黄的斗笠,满脸的微笑。这里并没有他所熟悉的江水,有的只是他猜不透的辽阔世界。

沿江的岸边,传来熟悉的笛声。主人是那个迟钝的流浪老头儿,从不挪动他的落脚点。竹笛是他亲手制成,并没有多么精美,却散发着温馨的气息。小心经常会蹲下身,放下些许零钱,然后在对方感激的目光中,礼貌的微笑。准备像往常一样路过,却听见老人沙哑的声音在后面喊到。“小同学,你东西掉了。”

布满污垢和疤痕的手,握着小心刚刚无意中滑落的学生证。他假装镇定的接过,却觉得自己的脸和手,一齐发烫。水房内哗哗的流淌着细小的水声,小心来来回回将学生证冲洗了好几遍,才觉得心中没有那么郁闷。说不上是嫌弃,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觉得尴尬。身处金字塔的中层,竟也是会接受这种地位三六九等的分类。皱皱眉,他有些莫名的憎恶自己的世俗。

从水房出来,迎接他的是爆发般的窃窃私语。小心吓了一跳,看到他们的视线直直望向自己身后,才知道自己只是个挡光线的板子。女生们脸红红的凑在一起,小声咕哝着,男生们则显得放得很开,转着指尖上的篮球大声嬉笑着。“伽罗真的好帅啊,你看他的眼睛多好看!”“上帝真的很偏心诶,你看他长得那么好看,学习从小到大都是拿第一呢。”“喂,臭小子,待会体育课一起打篮球啊。这次我们可不会输给你了。”

小心没敢回头,生怕沾了这不属于自己的金光。几乎是逃窜一般冲进班级,不料那阵噪杂的讨论一直尾随着他直到踏进教室的领域。他微微转动脑袋,就瞟到了一抹冰蓝色,意外的眼熟。还是那个男生,原来他叫伽罗。

优秀到如此的受欢迎。小心奇怪的感觉到了自己酸涩的情绪,在这个发光体面前,他总是会不自在,明明没有过任何令他讨厌的行为,甚至于在某些方面很得他欣赏,却还是有一道无形的白痕,当在二人中间。回到座位上,他再没有看伽罗一眼,哪怕他能感觉到一束探究的视线牢牢地盯住了自己的脸。

夕阳的红艳将天幕染上疲倦的颜色,小心只觉得心情越发郁闷,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划过的一缕凉风,撩起黑色的碎发,黑色的瞳孔里折射着彩色的碎影。来来往往的过路人,披着粉红色的霓裳,这个陌生的城市头一次向小心展现出他的温柔。微风送来飘渺的笛声,令他的脚步一顿。

绿色的钞票安静的躺在老人的掌心,竹笛被蓝发少年放在嘴边,悠扬的曲声衬得夕阳西下的景色更加唯美,宛若为心爱的女子披上轻纱,执起手在黄昏中共舞。这……这不是伽罗吗!清雅的调子吸引不少路人为之驻足,脸上挂着欣赏的微笑,蹲下身放下些许零钱。老人笑眯眯的望着伽罗,浑浊的眼睛里点缀着感激。

在那一刻,小心突然很讨厌自己。他所以为的善良,不过是高高在上的同情,此刻拿出来和伽罗一比,显得狭隘又渺小,令他羞愧难当。他一直以为两人的距离不过是起跑线的先后,现在想来,或许根本不是肉眼可以触及的,他们遥远的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或许,真的一辈子都不如他。

日光将光辉倒进了他莹蓝的双眸,美好,无邪,让小心在原地怔了很久。

时间过去的很快,身上的校服也在一天天的朝夕中沾染了灰尘。第一次的月考,他排在年级第二十,而伽罗,在年级第一。二十名的距离,看上去无比接近,也只有小心自己知道这其中的遥远。曾经的小镇,没有这么多聪明的脑袋,一直像井底之蛙一样自负的活着,眼里不曾有任何人,谁能让他在意呢?可现在,像一根丝线,将小心越勒越紧。他记住了一个人,叫伽罗。

将目光从排行榜上挪开,心里慢慢叹了口气,准备回教室继续读书,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一听便是伽罗。”小心!”掌心不由自主地握紧,缓缓回头,冰蓝的长发仍然是一丝不苟的垂在肩头,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温柔笑容。“你这次进了前二十,恭喜啊。”“是第二十。在讽刺我吗?”刻薄的话语在脑子里还没荡过一圈,便已经脱口而出。尾音刚刚落地就开始后悔,张了张嘴却想不出任何补救的话语。

伽罗的表情是一种受伤的惊讶,尴尬的砸了砸嘴,尽力缓和着气氛。“唔……呃,没有,我只是觉得……”“小心!话剧社招新你要不要来呀?”一只纤长而白嫩的手搭上了肩膀,小心微微偏头,是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模糊的在脑中搜索了一下,貌似是叫言安。没来得及回答,言安就已经笑嘻嘻地和伽罗打招呼,“我就不拉你这个大忙人参加啦。林老师可想你了,有空记得去看看她啊。”伽罗和气的笑笑,点点头,“嗯,替我向林老师问好。”

原来他们认识。小心轻轻地松了口气。幸好她过来了。然而言安闪闪发光的眼睛转而紧紧盯着他,美目中流露出请求和期待。“怎么样?小心,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咯。”真麻烦……刚走了一尴尬,现在就又来一个。伽罗也在看他,脑子中纷纷乱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我参加。”

有些嘈杂的后台,乱纷纷的学生们挤作一团嬉闹,年纪稍大些的学长学姐维持着纪律,顺带着查找者名单。林老师生的秀丽,眼角已有些皱纹,身材却并不臃肿。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折射出精明的光芒。“小心同学,请来一段才艺表演吧。”站在原地的他愣住了,从没听人提起过还有这回合,他该怎么办?难道要当场背一段数学定理吗?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令他十分不安,紧张的像一颗时刻会爆炸的气球。

壮硕的男同学抱着一盆绿色植物走进来,嚷嚷着大声喊,“林老师,道具搬来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里生成,小心抬起手,音调平稳,尽量不显得心里发虚。“同学,请等一下。”男同学诧异的顿在原地,只见自己抱着的植物被硬生生拽下一片叶子。红唇轻轻擦过,青涩的曲调从脉络间流出,一时间大家都在原地愣住了,没有人说话,原本乱哄哄的后台只剩下了小心忐忑的吹奏。

一曲终,林老师赞赏的笑笑,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混杂着不可思议版的赞扬。言安的声音尤其突出,歌唱的百灵鸟用婉转的喉咙致意她的欣赏。“好棒啊!小心!”那一刻,小心突然想,如果正在为自己喝彩的是伽罗,会是什么样的情形。然而下一秒他就回过神,开玩笑……伽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想到他了……

没人注意到小心一瞬间的愣神。入选话剧社是顺理成章的事,言安大方的扣着他的手臂,和班里的同学说说笑笑。同学们羡艳的目光让小心有些不自在。他本习惯于做焦点,然而在更光鲜人的照耀下,他反而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注有些许惊慌和恐惧。不过最令小心没想到的是,言安这样一朵漂亮的玫瑰,和他成为了朋友。

熟悉后,他更没办法讨厌这个女孩。除了成绩有些相形见拙,她热情,体贴,饶是小心冰冷的性格在她面前也没办法做到漠然。每天她会主动来找自己聊天,体育课结束会给大汗淋漓的自己和伽罗递上矿泉水和毛巾,甚至有次还带来了她母亲做的小蛋糕,味道很好,松软香甜,他吃了好几个。班里有些风言风语,不过他们二人都不怎么计较,依然如此相处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渐渐的,吃惯了这里的食物,见惯了这里的人,小心的名字开始在这座城市扎根。他也习惯了生活中有他们,有他,也有她。

“大家听说了吧,这次我们高一新生要为百年校庆出一分力诶。话剧社的安排一下。”“哇,这次的剧本是那个超有才的学长写的吧!听说是改编的海的女儿诶!”

大家都在轰轰烈烈的讨论,只有小心百无聊赖的翻着剧本,在心里默默的吐槽。这剧本写的,本来为爱献身的小美人鱼,成了一个自卑又落魄的姑娘,她没有跟巫婆换去双腿,只是在海底暗暗思念着情人。反观王子,拒绝了邻国公主的联姻,心心念念了许久只为找那个不一定存在的救命恩人。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小心有些讽刺的想。

小美人鱼,不出意料的是言安,漂亮的姑娘是女主角理所应当。他被安排成王子的侍卫,而王子,竟然请来了伽罗。据林老师说,王子这个痴情人的角色让伽罗演最为合适,小心只觉得有些烦闷,说不清是为什么,莫名其妙的不开心。明明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可他看到伽罗对其他人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会觉得难受呢……

晃了晃脑袋,不打算再理会自己横空出世的奇怪情绪。周围古怪的目光让小心有些慌张,还是伽罗轻轻靠过来,小声道,“该你说台词了。”他结结巴巴地道歉,赶紧调整好心态,继续配合着众人的演出。好险……刚刚差点就丢大脸了。排演接近尾声时,他偷偷瞟向伽罗,那双沁人心脾的眸子近在咫尺,却装不下他的轮廓,只能倒映出美丽的女主角,与之相配。

小心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碍眼的存在,男女主角的对手戏,他像是杂草一般多事,柔情蜜意的氛围,不属于他,也不会属于他。他们就是过于灿烂的阳光,在他们的照耀下,小心成了被迫藏在阴影里的植物,蜷缩在脚底,仰起头来,都望不到太阳。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辛辣的感觉在鼻尖涌动,却被自尊压抑着无法释放。

中场休息,小心沉默的坐在角落里,盯着手中言安送的矿泉水,愣愣地发呆。脑壳突然被轻轻的敲了下,气恼的回头,却发现伽罗毫不顾忌的坐在他身边,顺手帮他拧开了瓶盖。“今天是累了吗?有点不在状态。”“我可以自己来的……”小声嘟哝着,抢回水咕噜咕噜灌下去几口,才勉强掩饰住泛红的面颊。伽罗的身上有淡淡的青草味,很好闻,清雅的脱俗,却让他忍不住贪恋。“我没事,有点紧张。”

伽罗若有所思地点头,伸手揉乱了小心打理整齐的黑发。“第一次演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再接再厉。”软乎乎的触感让刚降下的温度再度攀升回来,只觉得从面庞到四肢都开始发烫,模模糊糊应了一声,逃跑似的钻进了卫生间。冰冷的水花飞溅,晶莹的珠串顺着脖颈滑落,刺激着失控的情愫。该死的,他怎么就这么没出息……

校庆那天,礼堂里热热闹闹的,同学们挥舞着荧光棒,学生会的成员咋咋唬唬的用灯笼和彩条装点着朴素的舞台。言安换上了湖蓝色的长裙,遮住了纤纤美腿,只露一双赤足,套着林老师亲手编的琉璃串。黑色长发用蓝色发带微微绕起,清新甜美。伽罗穿戴好王子的白色礼服,绅士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表演可以开始。小心沉默的躲在后面,尽量掩盖住自己的存在。

按照老师要求,稍显昏暗的灯光更衬得意境愈发唯美,有情人双双看对了眼,纵使无数曲折与误会,也总能牵起爱人的手。小心有那么一会儿很想哭,他想他会一辈子记住一句台词,是王子对小美人鱼的告白。“亲爱的,甜言蜜语我并不在行,想要学习也不难。不过人的一生时间有限,我只想用我所有的日子,学习爱你这一件事。”

观众为了两位佳人的感情而疯狂叫嚷着,小心浑浑噩噩的跟着鞠躬,退下舞台。眼泪没有忍住真的掉了下来,沾湿了深棕色的戏服。很多年后他想起这句台词,不觉怅然万分。王子用了他大半辈子去履行这个诺言,的确是个情种。他不曾为一个人如此痴狂,或许是因为他并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令他心动,愿意停下脚步,与他肩并肩。最后想起来,除了遗憾,再无其他。

演出大获成功,他们的表演荣获金奖。作为主演的伽罗和言安捧着闪亮亮的奖杯,笑的满足。他沉默的站在台下,抱着评委递来的鲜花,眼眶更加湿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可能是因为解脱了,总之他哭了,哭的悄无声息。

从那天后他开始躲着伽罗,不管是去图书馆还是放学,他都尽量避免和他的接触,走廊上零星的偶遇,他也拽着言安做挡箭牌,走得飞快。若说刚开始是他的自我逃避,到后来就变成了伽罗的无所适从,每天尴尬的盯着他冰冷的表情,想要说什么,却再也无法开口。期中的成绩很糟,好不容易挤进年级前十五,这次差点掉出前五十。老师警告的话语萦绕在耳边,配合着时常在梦里扰眠的伽罗的脸,令他烦躁不已。

他躲他,装作不在意他,以为可以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可他还是无处不在。那并不是真实的伽罗,是他杜撰出的人物形象,仅仅存在于他不切实际的幻想里,在他独处的时候阴魂不散。脑中划满痕迹,发誓用学习将他抹去,却还是做不到。

班主任狠狠敲着黑板,白屑从粉笔上掉落。“这次期末考是重中之重,你们要好好准备。退步可是要不得的!当然学校赏罚分明,期末考年级前十的同学,可以参加全省夏令营!”小心没有参与周围同学炸锅了一半的讨论,只是在脑中精明的计算着。前十=和伽罗一起去夏令营=没有言安的两人独处。他闷闷地想着,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不过靠自己的努力,和他再近一点,仅此而已。

于是他开始了疯狂的学习模式,每天放学直奔书房,朴素的小台灯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小纸条,密密麻麻地罗列着每日的计划。摊开的辅导资料混成一堆,左右两边又各摆了几跺,他每夜埋首在亲手搭建的山谷里,经常一抬头,天边已经翻出一抹白。他往往揉揉疲倦的双眼,摸出耳机开始晨跑。微冷的清风划过脸颊,绕过衣领爬进身躯,更是精神百倍。生活像是大朵大朵的浮云蔽日,他却觉得自己正被放在火上炭烤,一不留神就焦透了。

“啊啾!”

拼命三郎的后果,就是得了重感冒。

白花花的纸巾堆在桌边,泛红的笔尖配着浓厚的黑眼圈,简直狼狈至极。坐在他旁边的伽罗天天帮他打水带药,他接过那一片片药丸时,都觉得他们长得真好看,好看的令他鼻头泛酸。他眼神里的关心是不做假的,小心懵懂地想着,他的心里,至少也是有自己的吧……

在紧张地揣测中度过了最后一门考试,言安带着他来到学校天台上吹风。夜晚的星辰很明亮,那些会唱歌的小家伙们,此刻乖巧地眨着眼睛,盯着小心泛白的面孔。言安在身边欲言又止的模样,踌躇许久,才慢慢道。“小心,我跟你说个秘密……别跟别人说啊。”“嗯。”“我跟伽罗,嗯……你知道的。不过我们都不打算公开,你知道,他们太八卦了。”

突如其来的话语敲击着小心仅存的一点理智。他真傻,早该想到的不是吗。结局已经被写好了,怎么会因为细节的风吹草动而有所改变。一起去夏令营又怎么样,他还没有蠢到和言安争的地步,况且……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对伽罗究竟是什么感情……

“好,我替你保密。……恭喜你。”

是啊,恭喜你,然后他节哀顺变。谁说努力就可以改变一切,骗人,都是骗人的。那些深入骨髓里的基因,抹不去的。他们在一起了。他们都是活在水晶灯下的人,光鲜,靓丽,是太阳和月亮般匹配的存在,而他,即使做一颗最耀眼的星,又有什么用呢……

放榜那天,小心盯着自己排在第八的名字,又看了看排在年级第一的伽罗,默默的哽咽着。还隔着七个人,但真的很满足了,只要跟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他已经很开心了。身后传来轻轻的咳嗽声,他有些僵硬的回头,正好撞上一张纸巾,温柔的抹着自己的脸。“怎么哭了?第八名,已经很棒了。”小心轻笑着推了他一把,悄声道。

“没事,就是太累了。”

确实很累……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了啊……

“走吧,我带你去尝尝这里最好吃的阳春面。我请客。”

老式的面馆,老板娘系着围裙在灶台后忙活。他们面对面坐下,沉默的嚼着喷香的面条,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小心偷偷拿盯着伽罗的表情,他始终是淡淡的,慢条斯理的嚼着面,仿佛对面是一团空气。他不满的低头,发泄般吞咽着碗里的食物,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你不去陪言安吗?”伽罗微微抬眸,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说,“她今天和同学约好出去逛街了。”

尴尬的点点头,小心重又低下头扫荡着所剩不多的面条。他真是脑子坏了,居然问出这么贻笑大方的问题,人家男女朋友之间肯定有私事,他在这里关心个什么劲。愤愤的吞下最后一口,伽罗又缓缓的开了腔。“这次夏令营……”

“小伙子。”老板娘的大嗓门吓了两人一跳,“你们这桌一共三十二块。”伽罗忙不迭地掏出钱包,如数付给对方。小心沉默的看着老板娘的背影远去,慢慢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伽罗的神色颤抖了一下,随及垂眸,试图掩盖住异样的情绪。“没什么。这家店好吃吗?”小心见对方不想回答,也不逼迫,只是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夏令营过去的平淡,没有了期待中的共处,小心过得索然无味。他甚至再次刻意躲避起伽罗,间谍一样跟在其他同学身边,没有在意伽罗一眼。言安时常发短信来问他们的情况,小心也是如实回复,并为约好了给她带些纪念品。伽罗不止一次想与他搭话,却都被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小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骨气,他只是下意识地逃避和伽罗的接触,生怕自己逾越了那道感情线,最终失望的彻底。

夏令营后,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了交集。伽罗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身旁的座位经常是空的。言安总是一副很失落的样子,问她,她也只是喃喃,伽罗他太忙了,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小心并没有太在意,横竖这个人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他日常生活着,度过了高二,踏入了高三的战场。

那段日子十分灰暗,连言安都在十分努力的用功,小心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家,图书馆。即使所有人的精力都集中在高考上,关于伽罗和言安的绯闻还是不绝于耳,她却仍像朵高傲的玫瑰,活得自在。小心羡慕言安,从一开始的嫉妒光彩,到现在的佩服风度。他小心,是做不到的。

偶尔到走廊上透透气,昏沉的天空,和他的心情相差无几。小心突然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惆怅。时至今日,他对自己的未来竟还没有一个好好的规划,仿佛是得过且过。也只有他知道,那不过在等一个答案,或许要等很久,也或许马上就等到了。他似乎在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但又郑重的不像玩笑。

两年多的时光,像坐标点的一条线,弯弯曲曲,却在回忆中一笔带过。时光的地图放大,无数细枝末节震撼着简单的心。那么多的日子,有他,有她,有他们。世界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做准备。小心突然开始害怕,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和他们亲口说一声“再见”。

收笔的那一刻,小心只觉得美好的回忆就这样从指缝中溜走了,现在回想起来,竟是那样的费力。他从一个小镇走出来的平凡少年,蜕变成现在的模样,不知是应该欣喜还是悲哀。身后自行车的铃铛声呼唤着他的感官,伽罗模糊的面孔在眼前一晃,丢下一句。“今晚8点,学校门口咖啡厅,我有话和你说。”

天气预报还是不怎么靠谱的,倾盆大雨说下就下。指针刚刚划过七点半,小心就已经坐在了靠窗的一个位置上,后悔没带把伞。咖啡冒出的白气朦胧了窗户,冰冷的手被熏得有些发烫,小心胡思乱想着,同时担忧着外面的大雨。这种天气……他能按时到吗。他要跟我说什么呢。是跟言安有关吗。等等他在乱想什么。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八点,九点,十点……窗外的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完全没有消停的意思。身边的人起起落落慢慢走光了,咖啡厅内安静的有些恼人,只有店员擦拭玻璃杯的细微响动,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动听乐曲。低头望向凉透的饮品,小心自嘲的笑了笑。他还是一样的天真,这种天气,他怎么可能出来见他。

将零钱如数放在桌上,小心推开了门。雨点顷刻间吞没了他,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颊上,雨水混杂着泪水模糊了视线,身上的校服早已湿哒哒一片,粘在皮肤上,恶心又难受。一路沉默的走回家,将自己锁进房间,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顶着发烧的躯壳拍完了毕业照,从言安口中得知伽罗已经出国的消息。原来昨晚就是要和他说这个吗,小心发愣的想着。好可惜,他连个告别仪式都不曾拥有。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他注定了一辈子要错过他,直到分别,才恍然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是的,他早就喜欢上了伽罗。

言安告诉他,昨晚伽罗的母亲突然晕倒,说是有生命危险,所以伽罗才会失约。然而小心已经不想再听,人都错过了,还有什么好说呢,不过是用虚浮的过往为自己找个借口,好可以心安理得地忘记这段感情,从而开始所谓自己的生活。

没有什么是真的,就像言安隐藏的极深的嫉妒和谎言,明明和伽罗只是故友关系,却还是要欺骗他早点放弃。明明不喜伽罗对他的偏爱,还是要靠近他好让他远离伽罗。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源自于那句。

“伽罗说,他喜欢你。”

一大碗阳春面只剩下汤底。啪嗒,啪嗒。泪珠大滴大滴的往下砸,丝毫不在意别的客人惊慌失措的注视,小心只是无声的掉着泪,哭那因为懦弱而大段大段逝去的回忆,哭那因为懵懂而擦肩而过无缘的爱人。

一张纸巾,拍在了脸上,抹去滚烫的泪痕。慢慢抬头,那一抹微笑,恍若当年。

“明明说过这家好吃啊,怎么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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