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短暂回门

齐元若原本还想向赵衿染询问有关一年后的更多细节，然而外面的人已经通报邕王府到了，无暇再问。

赵衿染马上见到我的父王母妃，他们问你什么，你只管肯定答之，不要忤逆他们。

赵衿染挽上小公爷的臂弯低声细细嘱咐道。

齐元若你放心吧，继承爵位之前我也只不过是一届草民，草民何敢忤逆王侯？

提起邕王，齐元若就颇为气不顺，因此话语间又带上了和赵衿染针锋相对的意味，但手臂挣了挣，终究没撇开她。

赵衿染转过头打量一下他的神色，无奈地笑了下，才伸手轻轻掀开车帘。

在赵衿染的想象中，邕王并邕王妃连在宫阙之内都要乘坐步辇，平时也定当一步都懒得走，更别提会在门口等她了。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不仅仅是邕王妃，就连在整个故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邕王，也负着手在大门的匾额下等她。

赵衿染父王，母妃。

古代有“嫁女外来客”的传统，因此回门时礼数很繁杂，更别提位高权重的王侯之家了，赵衿染拉着齐元若的衣袖刚要下拜行礼，就被满眼热泪的邕王妃拉住。

邕王妃这孩子，我和你父王怎么好像成了外人似地，成亲时朝我们行那三拜九叩的大礼还不够吗？快进来吧。

说完，邕王妃把赵衿染拉起来，又递给邕王一个眼神，邕王不情不愿伸手把齐元若扯了起来。

邕王进去吧。

赵衿染眼神在“翁婿”二人之间逡巡一圈，就悟到了齐元若不愿见邕王，可邕王也未必愿见他。

赵衿染略一垂首，脸上便绽出嫣然笑意，伸出纤纤玉手替小公爷抚平刚刚衣袖上被邕王扯出的褶皱，放柔了声音，好似撒娇一样对他道：

赵衿染我爹爹就是这样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还望夫君不要介怀。

被赵衿染叫“夫君”，齐元若感觉自己手臂上一阵一阵地长鸡皮疙瘩，但面上也只能装作温润地道一句：

齐元若无事。

这一幕被邕王妃尽收眼底，她暗自戳了戳邕王，邕王嘴上并不想理她，但身体不听使唤地转头去看小夫妻二人，只见自家女儿的脸颊染了粉红，而那臭小子也是温柔，明明是一对璧人的模样，心中郁结好了不少，才没有再阴着脸。

世人都说邕王夫妇心狠手辣犹如蛇蝎，可即便如蛇蝎，爱女之心也如世人一般赤诚。

邕王妃什么？午膳不在府里用？

进了府中，小公爷就被邕王拉去演武场“操练”；而赵衿染被邕王妃拉着用茶叙话，她刚跟邕王妃说了自己的想法，邕王妃就惊讶地稍稍扬了声调道。

赵衿染是呀，母妃，你也知道，我和小公爷新婚燕尔，正需要更多更多的时间培养感情……

邕王妃可是，母妃的小月牙儿，回门时这头一顿饭是省不了的呀，即便母妃同意，你父亲那边儿也很是难办……

赵衿染母妃——

赵衿染抱住邕王妃的手臂前后摇晃，拖长了尾音撒娇道：

赵衿染可是元若他午后便要走，女儿舍不得嘛……

邕王妃宠溺地刮了刮赵衿染的鼻子，嗔道：

邕王妃不害臊！

赵衿染咯咯地笑，嘴里还嚷着“好不好嘛”，没一会儿，邕王妃就“投降”了，答应赵衿染自己去帮她和邕王说。

赵衿染的目的已经达到，又陪着邕王妃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去演武场找小公爷。

赵衿染并非不在意这顿回门宴，只是首先她在意没有用，其次明兰是何等聪慧的人，这一次还是赵衿染在她不设防的时候和她偶遇才强约了她出来的，下一次她恐怕会故意躲着赵衿染也说不定。

这样的话，偶遇就难了，更别提赵衿染以后下帖子到她府上邀请她了。

赵衿染一路上盘算着要如何跟明兰建立好关系，等到被金珠唤着回过神，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演武场大门外。

原先以为小公爷是世家里的翩翩弱质佳公子，演武场上被邕王刁难，虽然冬日里出了满头大汗，竟然也不落下风，只不过下颌线紧绷，想来又在隐忍着自己的愤怒。

撇开神情，小公爷骑在马上的样子，倒难得地展现出了世家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赵衿染赞叹地在场外看了一会儿，才开口叫停。

她手中拿着两张帕子，一张恭恭敬敬地递给邕王，一张则被她捏在手里，轻柔地给小公爷擦汗。

齐元若你……我可以自己来。

赵衿染嘘……

赵衿染微微摇头，示意他邕王在，不过角度原因，在邕王的眼里就显得他们无比亲密。

邕王看到这场景，气就不打一处来，胡乱擦着自己脑门儿上的汗，但碍于宝贝女儿，不好发作，只问道：

邕王月儿，何事？本王与……元若还没切磋完毕呢。

赵衿染父王，别练了，元若如此清瘦，再练女儿就要心疼了。

邕王哼，月儿倒是会心疼这个臭小子，我看他倒是一脸不情愿，恐怕辜负了你的好意。

赵衿染怎么会呢？

赵衿染笑笑，刻意地将小公爷护在身后，满是骄矜地道。

赵衿染且不说元若是这汴京城里清风霁月一般的儿郎，再者，有父王在，哪个人敢有负于月儿？

邕王仍然气着，哼了一声，不过挥了挥手，开始收拾东西，默许赵衿染拉着齐元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