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张日山后悔了，他看着躺椅上脸色苍白，笑容依旧明媚的女孩子，心中涌起无可抑制的酸涩，如果…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他会拼尽全力握紧她的手，他们明明两心相印，他以为他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他以为她会等到他解甲归田，等到人事均安，等到他可以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

杜若感觉到握着她的手慢慢收紧，抬眸便看见张日山有些发红的眼睛，她安抚的朝他笑了笑，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恐怕没多少时间了，只是，好舍不得。

佛爷现在还在北平新月饭店，杜若觉得有些可惜，到底还是没等到他们回来，她还挺想见见尹新月的。

起风了，张日山看了看天色，帮杜若拢好披风，俯身抱起她：“外面凉，我们进屋吧。”

杜若点点头，乖巧的窝在张日山怀里，待张日山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揉了揉眼眶，轻声道：“副官哥哥，你去把师父师娘还有师哥叫过来吧，我想见见他们。”

张日山闻言身子猛地一震，眼神惊惶的看着杜若。

杜若捂着手帕咳嗽了两声，抬眸笑着道：“副官哥哥？快去啊。”

张日山紧了紧拳头，大步出了房间。他靠在门外大口的喘着气，心像是被一双手无情的撕扯，说不出的疼。又过了片刻，再次听到房间里压抑不住的咳嗽声，才抹了把眼角，赶忙把二月红，丫头，还有陈皮叫过来。

“师哥，”杜若靠在床头的枕头上，许是回光返照，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面上还是一副他们熟悉的笑模样：“以后不能提醒你了，你要照顾好师傅师娘，别太意气用事，知道么？”

陈皮眼圈发红，眼底尽是血丝，只是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硬，“我不知道，你得提醒我。”

杜若轻轻喘了口气，没有再说他，把视线转向并排立在床边的二月红和丫头：“师傅师娘，你们也要好好的，天冷了，记得加衣服……”

“若儿……”丫头伏在二月红肩上低低的啜泣着，二月红一手扶着丫头的肩，一手紧紧的握着，一向温润的眼眸尽是悲意。

“副官哥哥，”杜若费力的咳嗽几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她抬头看着坐在床头揽着她的张日山低声道：“我最庆幸的事就是把那首《牵丝戏》唱给了你听…记得那是我最好看的样子……”

“若儿不要……不要离开我。”张日山声音哽咽，喉咙紧的发疼，眼圈发红，他抚着杜若苍白的容颜，平静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神情惶然盖不住汹涌的悲意。

“副官哥哥，忘了我吧，代替我好好活下去，”杜若视线环视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看过去，“你们都要好好的，不要想我。”

“若儿，你答应过我的，”张日山指尖颤抖的抚过杜若的侧脸，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你答应过要等我的……”

“对不起…副官哥哥，我…我原本是要…要等你的，”一滴清泪溢出眼眶，杜若费力的抬起手，抚上张日山的眉心，轻声道：“副官哥哥，不要皱眉，你笑着才好看。”

“若儿！”张日山脸色戚惶，声音悲凉，仿佛月下失了爱侣的孤狼，苦涩的液体划过脸庞，他俯身吻住失了血色的唇，低声呢喃：“若儿，不要离开我，不要。。。”

张副官说的什么杜若已经听不见了，她目光有些空洞的掠过不远处的人们，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不知道死后是不是能回去，如果有选择，她宁愿不要回去，就这么死了。

带着这样一段记忆，记着这些永远没办法再见的人，她真的会疯掉的。

副官哥哥，再见了，为了遇见你，我来到这里，直到遇见你，我相信了命运，对不起，最后的最后，还是让你这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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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婉清正文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