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他说，有异世之魂为丫头渡了劫，还说因果报应，天道轮回，有的事情是天意。

现在杜若大概懂了，有的事情是命数，她当初有意识的救了丫头一命，现在就轮到她为这件事负责，这就是因果，这就是缘法。

怨吗？杜若低头，看着下面二月红隔着窗户走来走去的影子，看着陈皮疯了一般在梅花桩上练武，想着丫头拿着帕子抹泪，想着张副官送她回来时仿佛失了魂般的样子。

她不曾后悔救了丫头，只是舍不得，舍不得他们这样难过。

捏了捏发红的眼角，她将手枕在脑后躺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自从杜若出事后，陈皮一次又一次的向黑乔和日本人出手，黑乔寨除了首领黑石侥幸逃脱，其他人几乎被他屠戮干净，日本商会也频频有人莫名其妙的的死在卧室。佛爷虽然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但对陈皮的所作所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私下叫二月红提醒陈皮小心，别被人抓住把柄。

红府就这么大，时间长了杜若自然也就知道了。她感念陈皮的心意，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频繁杀人，陈皮的戾气越来越重，佛爷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杜若觉得得找个机会好好劝劝他，横竖她已经中毒，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师哥，”杜若裹着披风来找陈皮的时候，他刚从外面回来，正拿着帕子擦九爪钩。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皮起身扶着杜若坐在椅子上，知道她现在开始乏力嗜睡，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憋屈。

“没有，”杜若笑了笑，看着桌上的九爪钩道：“你又去找日本人的不痛快了？”

陈皮没说话，杜若叹了口气：“佛爷纵着你为我报仇，恐怕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的，时局如此，你也已经杀了那么多人，算了。”

陈皮抿抿唇，神色狠厉的道：“未免太便宜他们了。”

“横竖我已经这样了，别叫佛爷难做，算了吧，”杜若倒了杯茶推过去，沉默了一瞬道：“我中了毒，怕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你这暴虐的性子要收一收，以后照顾师父师娘就靠你了。”

“别胡说，”陈皮眼圈微红，沉声道：“师父正在到处寻医问药，一定会有办法的。”

杜若摇摇头没说话，那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只是这样能让他们心安，杜若也就随着他们去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他们努力过了，或许以后能好受一点。

“你这性子收一收，要听师傅的话，照顾好他们，也照顾好自己，知道么？”

陈皮垂着头不说话，一双发红的眼睛泛着厉色，双拳紧握，最后沉默着点点头。

“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我也就说这一遍，”杜若笑着，手臂撑着头靠在桌子上，“你性子又急又燥，以后少不得要吃亏，你得改改。”

陈皮指尖快速在眼角抹了一把，看了她一眼道：“我记不得，你得时时提醒我。”

杜若又是一笑，应了：“好，我提醒你。”

能提醒到哪天算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