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可笑闹剧

那张薄唇吐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我一惊，白娥一伤，白徽一笑，容近天一愣，牵忆一顿，风雪泯一怔，蓝云君一怒。正殿之中顷刻变得落发可闻，数名衣着华贵的少年或是未曾婚配的青年纷纷将目光在意念中化成利剑，在意念中将神族新主捅成个筛子；而那些方才还温婉端庄其乐融融的神女仙娥则哀怨地瞪着我，看得我揪心得紧。

乖乖，不过是那萧泠卿说了句话，这些神女仙娥们反应怎的这般大？本公主甚是不解。

父皇母后唇边的笑意双双扩大，二位同时道

凤玄默若趁此宴会，本座愿与神族缔结联姻之亲，将因儿赐给神尊为主妃，不知神尊可愿意？

舞姒央若趁此宴会，本座愿与神族缔结联姻之亲，将因儿赐给神尊为主妃，不知神尊可愿意？

哎哎，怎的真要将我嫁出去？我怔了怔，正欲开口辩白，不想那美兄台却快我一步，他拱了拱手，有礼道

萧泠卿自是极好。不过九公主方从人族回来，应该好好呆在陛下和娘娘身边一阵，以尽女儿之孝责。待一万年后，九公主满三万岁及笄礼时，臣定会奉上上清天境万种珍宝，将九公主聘为臣之唯一主妃。

母后呵呵一笑，甚是温婉

舞姒央此番自是极好。

父皇也满意颔首，道

凤玄默这般最好，那这万年婚约，就定下了！

我又愣了愣，想来前后不过十日，本公主便从凡世的庄朝弃后变为神尊的未婚主妃，方嫁了一回，又要嫁一回呼？我咬了咬牙，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怒意，但到底不能丢了皇族体度，遂行至自己的坐前，待坐下后刚想与父皇传音，却又听得一女声嘹亮响起，我抬头望去，原是那妖皇白娥，只见她面露不忿道：

白娥陛下且慢！这婚约一事，臣有异议！

岂有此理！看中的儿媳妇被别人定下，白娥心里这个气啊——

父皇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看向她，道

凤玄默嗯，妖皇有何异议？

白娥丹凤眼眼光凌厉，她先是狠狠剜了萧泠卿一眼，后亟亟作出一副知礼的端庄模样，道

白娥禀陛下，臣觉得九公主年岁尚小，不足订婚之年，恐公主担忧！

母后眨了眨眼，温婉地替父皇答道

舞姒央妖皇莫不成没有听清？本座九女与神尊的婚期，乃是万年之后，并非如今。

父皇也猛地沉下脸来，道

凤玄默圣后说得不错，订婚的是本座之女，妖皇又如何晓得因儿心中忧虑？

嗐，我这位父皇冷脸吓起别人来，诚然有几把刷子。饶是一族之主白娥，也不由得在这冷硬气势前矮了三分，

白娥陛下莫要动怒，您且看九公主双眉轻皱，双目无光亦无神，此乃忧虑之相。臣以为，订亲之事，就算真真要订，也须得问过九公主的意思不是？

我无言地看着这位妖皇，暗暗佩服她的胆量。

如果本公主没有意料错的话，下一刻，我老爹应是要发火了。

凤玄默大胆！妖皇，今夜是御皇族与神族订亲，你妖族来搅拌甚么？父母之命不可违，本座九女是个懂事的姑娘，你这般步步紧逼，莫不是要她违了父母之命不成！

怒了，我那不可一世、天地独尊数万年的老爹怒了。

白娥臣并非这个意思，臣不过以为，九公主她……

凤玄默住嘴！你若再以此为话题争论不休，就莫怪本座不念与妖族的万年情分！

烧了，我那天地间说一不二数万年的老爹烧了。

见妖皇白娥闭了嘴，父皇脸上的怒气还未散去，桃花眼中墨色浓厚，整个大殿气氛冷冽，花铃声声间，我一时忘了要传音问他，到最后还是母后叹息一声，悄悄传音给我：

舞姒央因儿，今夜给你订亲之事，诚然是父皇母后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是我们的错。此番与萧泠卿订亲，着实是我们的一己之私，因儿放心，父皇母后仍是疼爱你的，来日你嫁到神族之后，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尽管报给父皇母后，我们一定……

这算什么？弄权？拉拢臣子？

还是以自己的女儿为筹码？

我脑中掠过凡世无数描写朝堂斗争的句子。

心口一冷，我轻轻念诀，筑起一道无形的灵障，干脆利落地隔断了母后的声音，我往神族席位上一扫，刚好撞入双墨黑如夜的眼中，萧泠卿那双好看得醉人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我，为全了御皇皇族的体度，我亦淡淡回他一笑，他也微微勾唇。

后悔？愤怒？不解？疑惑？皆无。

我心中只有一篇平平的宁静，就像早就晓得会有这么一出一般。

又或是，被父皇母后搞得这一出戏给惊着了。

不过，在以往的我心中，他们并非是看重权力的那些追名逐利之徒。

眨了眨眼，心里甚烦躁。

我抓起手边的酒壶，狠狠拍开盖子。

酒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