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
我是没有名字的,自出生以来,便一直是一个人。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
更别说是一个家了。
脸毁了,喉咙毁了。
每日想尽各种办法,弄到一口饱腹之食,以求能活下去。
能活下去,一切都是好的。
我的衣服,是一些人不要的,他们丢弃,我便捡来。
洗干净了,拿回破庙中……
用那里捡来的针线缝补一番,便又是一身“新衣”。
我不敢让人看见我的脸,怕吓到他们,更主要的是,我怕他们拿我当怪物,会拿东西打我,砸我。
我一向是怕疼的。
那一天,我几天没找到吃的,饿的不行想下水抓些鱼吃,还没下去,就听见了几声喘息,空气中弥散着丝丝血腥。
一时我忘了遮掩,转身,我看见他了。
他一身的看不出颜色的长袍,我看不出是什么布料,看上去是很是名贵。
他长的真好看啊,我想,如果忽略掉他满身鲜血的话。
蓦然一惊,我连忙想要捂着脸,害怕他会像其他人一样,骂我是怪物,也像其他人一样打我。
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我想说,“不要看我,不要看!”
但是,他笑了。
笑得很温柔,是我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看的笑,也是这辈子唯一看见的对我的,善意的笑。
那时,一颗心,似是蠢蠢欲动。
他说:“姑娘可有衣物,可借在下一用?”
我给他拿了一件白袍——我选了好久,觉得这个一定很适合他。
我拿来衣服给他的时侯,他在烤鱼。
看见我回来了,矜贵的颔首,拿着衣服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换。
等他回来时,他的鱼已经有些焦黑,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轻轻皱了皱他好看的眉。
下一刻,他就把鱼给我了。
我接过,狼吞虎咽,我想,这是我吃过,最好的,最好的一餐。
我刚吃完,他说:“我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可以吃的野果,解解腻。”
他走的很快,快到我来不及表达感谢,谢谢他……
我看着他远去,就在原地,一直等他回来。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等了多久呢?
我不知道,可是我还是要一直等下去。
万一……他回来了呢?
当我醒来,一位老者在我床边,自称是我父母的好友,受他们之托要收我为徒。
我应了。
我一日一日的练习,为了能够说话,我不会写字,所以师傅不知道我想学什么。
即使再苦,再痛,再难受,只要对他好的,我都甘之如饴。
我选择学习暗杀之术——我不想让他再受伤。
恢复了容颜,学习了做饭——他应该喜欢美好的东西。
学会了我觉得对他有好处的一切,我下山了,师傅看着我,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就让我走了。
后来,我去了京城,设计成为了京城的第一名伶。
果然,他来找我了,提出了招揽我的意向。
我同意了。
本就是为他而来……
他为我取名,离歌——离人之歌,残阳透凉。
自那以后,日复一日的杀人,替他铲除异己,成了我的每日的生活。
双手鲜血浸,为君一开颜。
我受他的命令,解决了他的父皇,他登上了那个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他处置了我。
没事的,我想,能陪在他身边就很好了,即使是在暗处,不能正大光明。
后来啊,他要去微服私访了,为了他的安全,我自然要陪在他身边。
只是,那年初见时他遭遇过的事,又发生在他身上了——身陷危机,无人可依。
所幸,这一次,我在他身边。
当那一箭穿过心脏,脑海中第一涌起的不是其他,只是看向他。
“我好像还没说过,谢谢你……”
谢你一笑暖心之恩,一鱼饱腹之恩。
只是,不能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