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子（一）

出了蛇山，面对空旷的四野，润玉突然驻足道：“都到这儿了，叔父何必还躲躲藏藏着，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袭红衣闪身出现在润玉身后，笑着赶上前来，“果然还是躲不过你的眼力啊！”

润玉却并不理会丹朱的嬉笑，负手于身后淡淡看着丹朱道：“叔父跟了这许久，是怕润玉将荼姚杀了？！”

闻言，丹朱眉头一皱，急道：“你这是故意气老夫啊，你明知老夫并无此意！”

“哦？！那叔父是想干什么？”润玉继续拿话激他。

“老夫是……”丹朱欲言又止，索性转了话题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或许在过去，老夫确实有些顾虑，但在南天门看到你刺下荼姚那一剑的时候，老夫就全然明白你的用意了。故而想着能为你做些什么，这才提前跑到这蛇山来……”

见润玉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丹朱叹了口气，继续道：“润玉啊，经历了这么多，无论如何，老夫还是想郑重的向你说声‘对不起’，关于那些……”

“叔父！”润玉打断了丹朱的话，道：“那些不过是一段永远不会发生的记忆罢了，叔父无需介怀，润玉亦不想再提。”

“好吧。”丹朱看得出来，润玉心情不佳。他无趣的转身甩了甩衣袖，正欲前行，突然，一件事闪过脑海，他转头对润玉道：“哦对了！太……呃，你父帝的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他已入轮回，只是想修入人道尚需些修炼。”

“嗯，多谢叔父了！”

润玉语气淡淡的，可丹朱却分明从中感觉到了一丝被掩藏起来的疲惫，他想了想，换回一派欢喜模样，十二分真诚的笑道：“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比起你来，老夫做的那些根本微不足道。说起来，老夫委实是钦佩你啊！这六界能得你这样的天帝，真乃苍生之福也！”

润玉一怔，侧目望向丹朱，眸中突然写满落寞，语调也变得有些低沉，道：“叔父真的觉得，润玉做得对吗？”

“啊？！”丹朱反应了一瞬，立即明白润玉意中所指，笃定道：“那是自然！作为天帝，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消除干戈造福六界，自然是对的！”

“可是……”润玉眼中的悲伤仿佛再也藏不住般倾泻而出，他眉头微微蹙起，道：“彦佑和肉肉死了，他们的死要谁来偿还？虽说是荼姚杀了他们，可他们的死却更多的应归罪于我，我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最终却算漏了他们的性命！叔父，难道这也是对的吗？”

“这……”丹朱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润玉竟会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叔父，润玉本想令一切回归正途，想让所有人都得到救赎和最好的归属，哪怕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可，事与愿违，终是枉送了无辜者的性命。如今，润玉甚至不知若是觅儿知道我纵放了荼姚，会是怎样的心情？润玉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觅儿和邝露，该如何给她们一个交代。”润玉说着，痛苦的闭上眼睛。

“这些你都没有告诉小锦觅？”丹朱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