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瀚宇忽地勒住缰绳,这才想起来问道:“国师大人,我们去哪儿啊?”
“不归山。”
高瀚宇扬起眉毛,诧异地问道:“不归山?那可在皇城边地。”
季肖冰点头道:“我知道。”
“你一个人去不归山做什么?”
季肖冰默然片刻,说道:“高将军,我还没给你行完祝礼。”
高瀚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季肖冰是为了这事儿来的!他琢磨了一下,试探地问道:“为什么非要去不归山,凤鸣山不是更近些?”
季肖冰正色道:“不归山钟灵毓秀,聚天地正气,又因为地处偏远,沾染的血气和怨气是最少的,其他地方都及不上。”
高瀚宇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我们现在赶过去恐怕会有些晚。”
季肖冰点点头,“没关系,日月呈祥,无论是今晚还是明早都是好时辰。”
离不归山还有大约三里路程,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季肖冰右手一挥,一道灿烂的青芒从他的掌心飞出,整条路瞬间被照亮了。
“真方便。”高瀚宇笑着说道。
祭出的青芒突然抖了两下。季肖冰抿了抿嘴唇,朝前打出一道光幕。高瀚宇看到空中凭空多出五道白光。那五道白光撞在季肖冰的光幕上,瞬间化成了几缕轻烟。
一个黑衣男子从路旁的树林后走出,笑盈盈地冲季肖冰喊道:“师兄!”
高瀚宇听见这两个字,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国师的熟人。
“高将军,这位是我四师弟唐颛。”
唐颛瞥了一眼高瀚宇,对季肖冰道:“师兄,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高瀚宇一听,二话不说转身往远处走去。
等高瀚宇走远了,季肖冰才问道:“你怎么来了?师父不是让七师弟来的吗?”
“深廷他受了伤,短期内应该好不了。”
“他受伤了?严重吗?师父呢?”
唐颛摇摇头,说道:“伤的不重,他也应该吃点亏,我觉得挺好的。”
季肖冰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那就好。你这次来夜阑想做什么?”
唐颛收起笑容,看着他。
“师兄,放弃夜阑吧。”
语毕,似乎有一滴墨在季肖冰的眼睛里晕开,那双本就深沉的眼睛又暗了几分。
见季肖冰没有反应,唐颛又说道:“夜阑没救的。趁你还没陷进去,赶紧走。”
季肖冰轻轻颔首,说道:“这是师父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唐颛目不转睛的看着季肖冰。
“是师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夜阑的天命线有多脆弱你也看见了,根本不堪一击!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你真要为了区区一个夜阑国葬送自己的前程吗?你别忘了你还是鸿蒙山的大弟子,你的担子不是只有夜阑!”
“鸿蒙山”三个字是季肖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季肖冰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鸿蒙山,我从来没忘。”
唐颛闻言,眼睛里似乎燃起了一团火:“师兄,你知道我……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我从来都站在你这边的。”
“你不用事事与我一起,”季肖冰沉思片刻后果断地对他说,“夜阑前途未卜,你在这儿反而会让我担心。”
唐颛表情复杂,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说道:“所以……这就是你最后的决定?不后悔?”
“不后悔。”
“好,既然你要力挽狂澜,那我就拭目以待,看我无所不能的大师兄到底如何与天夺命。”唐颛扔下这句话,黑色的身影瞬时就没入黑夜中,不见了踪影。
与天夺命,还没到这个地步。季肖冰亲眼看见夜阑有两道天命线,虽然一道戛然而止,但还有一道,就算再模糊不清,也是一线生机。
茫茫夜色浸染了边境野地,风中偶尔传来寒鸦夜啼声,点点明星挂在天上,目尽之处,仿佛伸手可摘。
眼看离日出还有些时候,高瀚宇突发奇想,问道:“国师大人听过‘盛世’吗?”
“盛世?”
“军队里经常唱这首歌,我给大人吹一曲吧。”
高瀚宇说完也不等季肖冰的回应,从地上捡起几片落叶自言自语道,“这种叶子太硬,不大好用……”
季肖冰递给他一支笛子。
“用这个吧。”
高瀚宇接过泛着柔和光泽的笛子看了一番,前后镶口皆有白玉雕花,吹孔和所有音孔都圆润光滑,是把好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