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梦如幻如泡影（4）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在自己的床上悠悠醒转，张开眼睛望着风穿过半掩的窗户吹拂着窗帘，慢慢地回想着昨夜的事情。

我好像见到四爷了！不，我把金允正当成四爷了，还……

该向他解释吧？不，他会懂的，他是知道的……

是允善送我回来的吧？嗯，是的。

手机响起来，我慵慵地从床上爬起，跌跌撞撞地要去书案上拿手机，右脚却重重地磕撞在书案旁边的画缸里，痛得蹲坐在地板上，好不容易缓过来，手机铃声却停了。正要扶着画缸站起来，脑子中忽然闪过去香港前允善交给我的那轴古画，竟被我一直插在缸里不曾打开过。

我把画轴放在桌上，打开盒子，戴上手套，解开黄色的绑带，一点点小心地展开它。

“天子行乐图”五个似曾相识的题字，待到画中人物一寸寸地展示在我眼中，被我刻意尘封的那个朝代里的所有人、所有事，如洪水般全都涌现在脑海里，一片片地撕开我伤口上的伤疤，淋漓着若曦的过往。

我伸出手，颤抖着一一拂过画上的每个人：圣祖爷、太子、三爷、九爷、十爷、十四爷、十三爷、八爷，还有……他！

落款处两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小楷和印章：

“如梦如幻如泡影，若即若离若情深！你来了……”

浣衣局里的日子有苦也有甜，苦的是相思，甜的也是相思。他在雍王府里韬光养晦，运筹帷幄，我们几月甚至半年才能见一面，每次见面，我都贪婪地想要更多地看他，更多地记住他，因为还来不及倾诉，便又要别离。

那年除夕家宴，他偷空来见我。朦胧月影下，瘦削的身影站立在雪地里，平白地显得更为孤寂。看着我踏雪而来，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只想我暖些，再暖些。

未及说半句话，高无庸便在远处提醒。他把木兰花放在我手里，揽我入怀，说:“如梦如泡影，若即若离花。若曦，等我，我一定会把你带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