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么近 那么远（2）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四点，兴许是睡得太多，居然睡不着了。

这个时候，正是胤禛起来早朝的时间，那时的若曦，睡眠很浅，总是先他醒来，侍候洗漱更衣，目送他走出西暖阁。间或有睡得好的时候，他却总是不忍，悄悄起来，不弄出半点声响，给她留一页香笺，以木兰花落款。如此简单，便能让“我”甜蜜一整天。

外间的灯光亮着，却听不见声响。

我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外间。金允正已经在沙发上睡着，毛毯掉在地板上，柔和的灯光笼罩着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我想转身回房，忍住了我的脚步，却忍不住看向那张脸的目光，只得跌坐在地上，用视线逐一抚过他坚毅的剑眉、高挺的鼻子、紧抿的薄唇……幸好眉头是舒展的，烦心的事情都解决了吧？一丝不经意的微笑在我的唇角蔓延，随即又转为抽搐，只得用手掩住嘴巴，不让哭泣吵了他。

如今我剩下的，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或者金允正不会留意的时候，偷偷地透过这张与四爷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来想念他，以减轻永生不可能再相见的痛苦。

不知道就这样坐了多久，一丝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地板上。我猛然惊觉，轻轻走到金允正身边，捡起地板上的毛毯，盖在他身上，正欲转身，手腕忽然一紧，身子被一股力量带着往下倒去。紧接着金允正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

他的脸在我眼中无限放大，随即双唇便被吻住。我睁大双眼，脑子用了几秒反应过来，用力地推开他，反被咬住下唇，越推反而更疼，情急之下扬起没被握住的手，结结实实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金允正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神透着嘲笑：“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心中怒痛，曾几何时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恶狠狠地盯着他，再次扬起手掌，却被他抓住压在头顶上。他的气息吹喷着我的脸颊，就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剐着我的心。

“你想要，我就给你，但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那样会让我很厌恶！”

我用力想挣开双手，却被他抓得更紧，冰冷的唇再次贴在我的唇上。

“哈哈……”

我心中痛极、怒极，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金允正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

我停住笑，目光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冷笑着说：“你在害怕什么？”

金允正一怔，同样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怕什么！你的心装得满满的，死死地抓住那个人。一个把自己心门关死了的女人，我怕什么？”

我咬牙道：“那你干嘛还这样？”

“我只是好奇！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明明在偷看我，眼神却如此空洞凄楚。我想知道，不是他的话你会如何反应？那个人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我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眼泪疯了一样在脸上流淌，挣扎着站起来，凄婉地望着他，大声吼道：“他死了，他死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这个人了！”

用我身体上仅余的一丝力气，冲向房门，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