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华是一指流砂

　　我坐在马车里，颠簸的山路我都没有任何感觉，自从上山学医，与母妃便只有书信来往，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如今……我不敢再往下想，只能催促车夫，再快点。

　　到了母妃的寝宫以后，我抓着母妃赶快号脉，母妃被我弄的苦笑不得，连忙说，

母妃“念念，不是我。”

母妃这句话就像给我吃了定心丸一样，我喃喃自语道，

赫连念“那就好，那就好。”

　　可母妃并不高兴，母妃嘴角微微下撇，似乎极不情愿说出来，

母妃“是你，我可怜的孩子，母妃终究是没有护住你”。

赫连念“我？我怎么啦母妃”

母妃“诶，抚远大将军周泽之你可知道？他此次大战西缙边境取得大捷，朝中上下无不赞叹，你父皇更是加封他为精武侯，可没想到在喝庆功酒的时候，侯爷他竟然突然昏厥，醒来之后，智商停留在孩童时期。天下人颇有微词，更有挑事者散步谣言，说是皇家怕精武侯功高震主，所以才出此下策，杯酒释兵权，这不过这差点把他的命都要释去了。你父皇没有办法，只得召开中阁六部三省会议，讨论来讨论去，只得一个结论，就是安抚精武侯。精武侯尚未成亲，他府上也再无其他亲人，只得赐一桩婚事，保他后生无虞。”

　　我不敢接话，我知道了，如今这个人估计就是我了吧。

　　母妃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母妃“确定下来之后，便是这人选问题，既要人品才学好，还要身份高。大家一致意见确定下来了你，我苦命的孩子。母妃无能啊。”

母妃说到此处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就开始词不成句了，

母妃“我以为早早的把你送出宫去，便没人注意你。我以为你能觅一个你真心欢喜的人。是母妃无能啊。精武侯他招人陷害至此，你嫁过去，怕是也要处处提防，处处小心谨慎。否则，性命难保呀。”

　　我靠在母妃怀里，

赫连念“母妃，您是最伟大的母妃，您生我育我，送去学习拜师。既是我的命，我便认了他。您好好的，我没事。”

母妃“他要是正常时候，的确是良婿，可如今……”

赫连念“母妃，我也是学医的，说不定我医的好呢？也不是没有可能。”

　　母亲愣了愣，看了下四周，小声说道，

母妃“此次前去，是福是祸不知所以，但你切不可轻举妄动，他在宫里中次毒药，可见身后之人厉害非凡，只得少做少说。明白吗？”

　　我听了之后，突然觉得有点心疼我这从未见过面的夫婿，所谓暗箭难防，大抵如此吧。

赫连念“我明白了，母妃。孩儿心中有数了。”

　　正谈着话，父皇就过来了，我是他众多女儿中的一个，要不是此次需要我出嫁，大抵是瞧不上我的吧。父皇待我很远，不过他待哪位公主都不亲。仿佛我们只是短暂相聚，这盆水，早晚要泼的一样。

　　父皇大概是知道对不住我吧，赏赐了我很多东西，母妃也从德妃晋升为皇贵妃，算得上历史上唯一一位，没有儿子也能荣升为皇贵妃的吧，而我，也被赐为谨荣公主，瞧瞧这封号，只有谨言慎行才能荣华富贵。

　　父皇身边的公公宣召完毕后，我们便要磕头谢恩，父皇拉起母妃和我，像个慈父般说，

苍武帝“朕的谨荣公主长大啦，能为父皇分忧啦，父皇对不住你，你有要求尽可以提出来，父皇一定满足。周卿本来一直是父皇给你留着的，不曾想这颗耀眼的星星竟……”

赫连念“父皇，儿臣无要求。能为父皇分忧乃我辈本分，也是我之大幸。只是儿臣此去，母妃怕是照顾不到，还请父皇多多分心，勤来看看母妃。”

苍武帝“好孩子”

父皇坐了不多会便离开了，说让我和母妃多说说话。我知道父皇肯定就寝于别的嫔妃处，但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去改变什么呢，并没有。

　　母妃得系于母家才坐此位置，加上未得皇子，所以我们不能计较，因为就算计较我们也得不到什么。

　　父皇走了之后让我们这紧张的气氛缓和了很多，十日后便出嫁了。母妃带着我把她的压箱底都找出来了，母妃说，

母妃“看看，这些都是要给你的，这些以后就都是你的身价，不可让旁人小瞧了去。从听到你出嫁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准备的也差不多了。”

　　我亲了下母妃，

赫连念“谢谢母妃，母妃你待我真好。”

母妃“傻孩子，你是母妃的孩子，母妃不待你好，待谁好。你一定要记住母妃跟你说的话，万不可走错一步。”

赫连念“母妃，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母妃“母妃会的。”

赫连念“母妃，我突然很饿，你煮点东西给我吃好不好。”

母妃“好，你不说我都忘了，只顾着这事了，竟把你给饿着了。”

说罢，母妃便吩咐下去，让上了我喜欢吃菜品，让我赶紧吃，别饿了。

　　用过餐，便和母妃去御花园逛逛，可没想到遇到了端妃，开口便说，

端妃“妹妹可真是命好，如此境遇还能得升皇贵妃，女儿更是晋为谨荣公主，皇上亲赐封号，也是头一位。当真是有福之人呀。不过说来也是，若是无福之人，想来也是嫁不过去。”

　　许是这偌大的后宫中我早已明白了如何生存，便行了礼，

赫连念“多谢端妃娘娘教导。”

只不过，我再也不是六年前的赫连念了，在向端妃行礼时，我用了点小手段，也没什么，就最起码一个月不能见驾吧。辞别了端妃，

　　我与母妃也没了兴致，便回去了。我笑着对母妃说道，

赫连念“母妃，无需伤心，祸相倚，福便相倚，若他待我好，便就是我的福。”

母妃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偷偷抹着泪，是啊，谁不想自己的女儿嫁个……命啊。

　　待嫁的十天，过得很平静，大概是大家怕我不会平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