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如夏花（3）

韩家世代效忠于朝廷，武将济济，也是一门望族。身为忠良之后，韩门自也世代尚武。这一点，从韩家两位年纪尚小的小少爷身上便可见一斑。

也许是家族尚武生活太过于单调，也许是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儿太过于孤单。且韩艾雪更不似一般韩家女儿那般有资本去巾帼不让须眉——韩清秋并不允许她修习武艺。

她成了一个例外，成了家中有史以来第一个真正养在深闺的女孩。

总之，这位小小姐就是如此平凡却又显得突兀的在韩府之中成长着……

可是在遇见姬发之前，韩艾雪从不会觉得时间漫长。

而且呢，天道从不乏事与愿违。

虽然韩艾雪一直在等待机会出逃，可是偏偏这几日就是没有适当的时机。

而今日，韩清秋正好出发到朝歌复命。

韩艾雪认为自己想要的时机成熟了。

心底默念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马骑上琉云溜向了那天的山坡。

韩艾雪今日也是异常兴奋，在马背上竟也毫不在意身边极速流动的空气。她只想快点、再快点，快点赶到山坡上去，履行那日自己“改日再来”的诺言。

气浪激荡，风云消逝。

远远的，当她看见姬发以一个小点儿的样子出现在她视野中时，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大声唤道：“姬发哥哥！”

那声呼唤她已是用尽了全力，琉云也似是帮腔一般，发出一声长啸。

马儿稳稳地降落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韩艾雪急忙翻身跃下。姬发还如上次般盘腿而坐，却不是那日那般警惕了。

姬发向韩艾雪微笑，自然的拍了拍身旁的草地：“艾儿，来。”

韩艾雪似乎是受宠若惊，杵在原地一阵呆愣。

姬发有些疑惑了，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姬发亦笑，对她晃了晃手中的碧玉萧：“过来啊！”

韩艾雪把头一点，“嗯”了一声便小跑到他身旁落座。

因为风吹的关系，韩艾雪的头发有些凌乱了。姬发看着那些或是翘起或是乱贴的头发，便伸手帮她顺了顺。

穿抚过他指缝与掌心的发丝软软的、绒绒的，搔得他的心也有些软软的。

其实呢，“也许有这样一个妹妹也不错吧？……”他想。再看看她鬓角上垂下来的碎发，竟也飞到了她的嘴角，似乎还有些许是飞到她嘴中去了？

“发，好吃吗？”姬发笑道。

韩艾雪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却是张口呆呆的回道：“应该……不好吃吧？”

姬发忽然之间有些无语问苍天了。无奈的笑着帮她把嘴角的发丝拨了下来。忽然之间，他也想多去了解了解这个缺根筋的小调皮鬼了。

正想着，姬发便发问道：“艾儿，你总是往外跑吗？”

韩艾雪伸手抹了抹嘴角。

“也没有呀……”她想了想，又说：“以前就是爹爹带着哥哥去练功的时候。有时候很要些功夫，我如果想出去玩就和琉云一起溜了……”

姬发只是仍俊不禁，也不继续发话。

从至今为止的言谈中姬发可以推断出一些东西。比如说她是家中的幺女，且两位兄长性格各异；比如说她不是寻常百姓；比如她在家里很受宠爱；还比如，她的居所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很有段路程的，且不说有多远，至少她不能徒步到这里就是。

这样一个小女孩，竟然可以调皮到溜家这种程度吗？

对了，再比如说——这个小女孩绝不似一般人。

这时，姬发转眼看了看琉云。

这样一个人，他真的想象不出长大以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韩艾雪注视着姬发，讷讷唤了一声：“姬发哥哥？”

姬发这才回过神来。

“姬发哥哥怎么了？突然就不说话了”。她似乎有点担心。

姬发揉了揉她的发顶，朝她那边稍微挪了挪身：“还要听吗？”他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箫。

韩艾雪想了想，随即笑得灿烂：“当然要！”

姬发觉得，她很澄澈。

如何说呢？她的脸表情很丰富，似乎永远也藏不住情绪；眼瞳也是明亮有神，似是…会说话一样。她长大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也许会像太阳那般明朗，她也许会像彩云那样柔和；也许像清风，欢快清新；也许向苍穹，宽阔清明……

箫声悠幽，奏不出一世缘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