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空斩大戏开演，没人敢来听，疯癫的张吉安却冲了出来。抗战胜利前张吉安从军营大牢移到司令部大牢关了半年，在牢里就疯了，抗战胜利后被放了出来。
牛旦来到赵府。
“赵……爹，我今天是来跟你谈……”
赵元庚一直听着牛旦陈述不说话。
“那你同意了没有？”
“哦，同意什么？”
你到底听我说话了没有？
“听了，一字不落。”
“那你倒是给句话呀。”
“行，不同意。”
“行，你等着，我劝不动你，自然有人收拾你。”
牛旦拂袖而去。
赵元庚大骂，
“你个臭小子，敢跟老子这么说话。”
牛旦虽然嘴硬，却不敢轻易下令开火。他礼节性给赵元庚送去了文艺汇演。
你来我往，赵元庚连送两回赵氏孤儿大戏，色子点破，“讲的都是老赵家的事儿。”牛旦听了挺不是滋味儿的。
而实际上两军都是外松内紧。
赵元庚巡城回到府中，拄着棍儿在院里走来走去。
眼下赵元庚骨子里的军阀思想和地主阶级价值观受到了考验和挑战，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作为一个军人，不投降是他赵元庚最后的底线。
赵元庚七十整寿当日，铁梨花带来牛旦，给赵元庚做寿面。
赵元庚心满意足吃完了面，铁梨花又开始陈述利弊。
赵元庚边听边往枪膛填子弹，她话音刚停，他已经在桌上铺开一排子弹。
“说完啦?”
“恩。”
“那走吧。”赵元庚往墙上斜起枪口。
“要杀人是吗？赵元庚，你本来就是个兵匪，你以为你忠于自己的党国吗，你只不过是害怕输给自己的儿子，输给你一直看不上的**党，你在大事上从不糊涂，可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输给自己的面子呢？”
徐凤志的话字字击中赵元庚的要害，使他产生剧烈的动摇，同时怒不可遏。
枪膛一圈圈拨转。
“滚出去，滚哪。”
“我不走，不说服你我是不会走的。”
“行啊，老子差点让你说动了，可这一枪我必须开，因为我是一个军人！”说着
已经把枪指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元庚……不……”
铁梨花把赵元庚的军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怎么，要和我一起死吗？”
“是，你要是开枪，我就和你一块儿死！”铁梨花撕心裂肺。
“我逃了很多次，以为是在还债，却发现到哪都躲不开你，不是我没办法，是我把心给了你。你退一步，就有了牛旦，有了一个家，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她潸然泪下。
赵元庚面色凝重，手却在微颤。
“行了，我也说不动你，开枪吧，咱俩一块儿死！”
“仗义！”
一声枪响，众人冲了进来，原来是赵元庚枪口朝屋顶抠了扳机。
“真要是开了枪，我就没命了，那他们还不得把我儿子给打成筛子！”
“铁梨花，徐凤志，二十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可能是老天爷对赵元庚不薄，让我这辈子能碰到你。”
两双沧桑的眼睛含笑带泪，放开了一世的枷锁和羁绊。
全城解放。
入夜，铁梨花敲开牛旦的门。
“牛旦，娘瞒了你这么多年，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和对于你们组织来说根正苗红的出身，都是娘的错，你别怪你爹。”她语重心长。
“娘，您把儿子当成什么人了，我没怪您。”
“答应娘，别怪你爹。”徐凤志直直地看着牛旦的眼睛。
“好。”牛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干脆地答应了。
“男子汉有什么话就说，话藏心里久了就成刀子了。”
“娘，我想问您，听说您是被赵……被我爹抢亲的，为什么您……”
“牛旦，记得娘跟你说过，人世间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你爹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人又爱又恨。”
“那您跑出来有后悔过吗?”
“跑了就跑了，没什么后悔的。”
“可我小时候没怎么见你笑。”
“那时还年轻，放不下。”
牛旦憨憨地笑了。
“牛旦，你爹他所在的那个时代，就是人吃人的世道，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出人头地，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最血腥的方法，在他的位置上，很多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不能用现在的世道来评判你爹的对错。人无完人，你要多看看他的功劳和长处。”
“娘，我听进去了，我会慢慢琢磨的。”牛旦似懂非懂，语气真诚。
“儿子，其实作为男人，除了国民党的身份，你爹他是很出色的。”她宽慰地看着牛旦。
“我知道。”牛旦真心实意地点了头。
“牛旦，你很听娘的话，娘也不是要把你掰离你的党和组织，娘只是请求你不要把你的父亲，赵元庚等同于其他的国民党，答应娘，不要憎他。”
“娘，我明白了。”牛旦心里波涛翻滚，表面却平静。
“其实，你长得更像你爹。”
“是嘛……”牛旦摸了摸脑袋，略微尴尬地笑了。
铁梨花摸了摸他的头发，关上门出去了。
赵府回廊。
“老太婆，几年前我就想好了，这小子的名字在族谱上该写麟初。”
“是啊，麒后边可不就是麟嘛。”
“唉，麒初软乎乎的跟个娘们儿似的，也怪我……”
“是因为他像我。”
“这话说得对，可这个倔种，就贼像我。”赵元庚一脸满意地夸耀。
“是是是，像你。”她不耐烦地应承着。
“可就怕他不喜欢这个名字。”他有些失落。
“不会。”她语气坚定。
“你怎么知道?”
“他说给他时间，会考虑认祖的。”
“哈哈哈。”赵元庚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我们赵家的功臣，有你，赵元庚这辈子没白活。”说时眼角已微颤，有热东西噙着。
铁梨花发自心底地笑了。
两人相拥于廊下。
牛旦一遍遍地想着徐凤志的话，多次向色子问起赵元庚的事，向当地人打听陈年旧事。当地人说起赵元庚，褒贬不一，对他干的事儿添油加醋的有，丑化他的，敬佩他的人都有，听得牛旦觉得又气又好笑，但归根结底他看到了外人对赵元庚的敬畏。
被牛旦问烦的色子扔下一句话：“你娘那么嫉恶如仇的一个人，就没恨过赵元庚，你自己想是为什么吧。”
他也同冯师长交谈过，冯师长对赵元庚的为人处世叙述平静，对赵元庚的评价客观，叫牛旦自己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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