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别急，我压根就没请郎中这才几天呀，能号出什么呀。”

“这女人怀没怀孕只有她自己知道。”

徐凤志脸都煞白了。

“今天真是丈人爹大寿？”

“六十，整寿。”

“吩咐下去，给丈人爹做五十斤寿桃过去。”

“一口一个丈人爹，叫得那么亲，你真把我爹当人看了吗？”

“怎么没有？”

“你会看得上我们盗墓的？”

“娶都娶了，甭管他干什么的，都是我丈人爹。”

“那我是你什么？”

“心头肉。”

徐凤志内心一惊，却一脸淡漠地嗔怪道：“不正经。”

“那些个情话老子还说不得了?”说着就把两只手就捏住了她肩头，就要亲上去。

徐凤志避过头，赵元庚松开手，“男人和女人，用得着正经嘛?以前我知道把女人在炕上整趴了，她就服帖了。可你骨子里是个爷们儿，把你往死里整你还是个不服气，说吧，我到底要怎么做?”

“放我……”

“别提那仨字。”

“你怎么还不明白?”赵元庚捂住额头咬紧牙根。

“行了，别杵着了，回去吧。”

回到房中的徐凤志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最近的事情。

柳天赐被征兵，柳家二老因此背过气第二日就都死了。徐凤志在内心鞭笞自己，恨赵元庚。

隔了一日，赵元庚喝得大醉，敲了半天门。

徐凤志出来开门，赵元庚大步进来她也小步后退。

“旅长。”

“凤儿，我是个大老粗，比不上白面书生柳天赐，可是没办法，我要管这片地盘，能跟他一样嘛？”

“我知道你心里惦着他，你恨我拆散了你们，你的笑都是装的。”

徐凤志一脸嫌弃地看着酒后自言自语的赵元庚。

“强扭的瓜不甜，我想得开，只要肚子里揣着我的种。”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个柳天赐有什么好？”

“没有人肯娶我，是他肯娶我。”

“老子也看得起你。”

“可，我们先认识。”

“这种事也要分先来后到吗？”

“娘的，要是让老子先遇上你，还有他柳天赐个屁事。”

听到这句话，徐凤志的脸缓和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就是这句话吗？

“老子是拆散了你们，可抢了就抢了，叫柳天赐来，欠他的，老子还。”

“来什么来，他都被你征去当兵了。”徐凤志转为忿然。

“征兵，嘿嘿嘿，我不是怕你和他旧情复燃嘛。”

见他心防大卸，徐凤志想趁着他的话头儿让他把柳天赐放了，“那，你……”

话刚到嘴边，呼噜声响了起来。徐凤志只得拿来毛巾给他擦脸，然后连架带拖把赵元庚挪到了床上， 嘴里念着：该死的赵元庚。

其实他的每一个字都应该猛烈冲击着徐凤志，只是徐凤志自动滤过了他身上的一些东西。心底有个声音竟开始把他和柳天赐比较起来。

自小见到父亲徐孝浦没有个男人样，她变得刚强，就像赵元庚说的，骨子里是个爷们儿。但终究是女儿家，她心里是有一个影子的，这个人英武，能让她服帖，依偎，只是这张脸很模糊。柳天赐答应娶她时，都没有浮现，现在在赵元庚面前，她的刚强之气无形削弱了，这张脸开始晃动了。

猛然，柳天赐的脸浮现，只要徐凤志对赵元庚的心稍微一软，柳天赐三个字便反射性回响在她脑海间。

她敲了一下脑袋，迅速吞了一口茶，把这些想法都咽了下去。

他的邪行霸道能让这片土地维持面儿上的秩序。他深得大将军冯玉祥信任。他深谙乱世中的法则，却也因为这种狼性和霸道让女人恐惧。徐凤志惧怕他取了父亲和柳天赐的性命，但对于他本人，徐凤志是伪装和掩饰出来的惧怕。

赵元庚打骨子里喜欢这样一个女人，静时姿烈如花，动时英姿飒爽，而且坚强大气，重情重义。用他的话说，叫做“仗义。”但是还不能在他面前绽放出打破女人局限的光芒，在根儿上讲从前他对她还说不到爱。他一直粗浅地认为，分开徐凤志和柳天赐，就能拴住徐凤志，他知道徐凤志背地里搞的小动作，也知道她和张吉安不一般，然而看穿了徐凤志之后，他也不愿意这样继续下去，可是要放手手时才知道要的东西已经变了，从需要女人的顺从变成要女人的心了。在她这儿他头一回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

即使她极力屏蔽，赵元庚的英武还是是渗进了她心里，越来越接近她心里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