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带着灼热的温度洒满他的皮肤,而他温热皮肉下的那副骨架却是冰冷的,他厌恶钻心的冷冽,又害怕热度把他烧成灰烬.
男人颤抖着攥紧床单,神志恍惚间猩红的眼眶里掉下一滴滚烫的泪,他踉跄了两下才站起来,一声不吭的冲出门外.
—
“嘭——”
闷重的摔门声落下,沈以洛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她赤脚踩在地板上,凌乱的长发遮住那张惨白的小脸.
他又发病了是不是.
屋外时有吱吱喳喳的鸟叫声,它们停驻枝头,只能看见女孩单薄颤抖的背影,她捏着裙边,眼睛红通通的,僵硬的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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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蔡徐坤没有再打开过这扇房门,沈以洛僵坐了一整天,木讷的看见钟表的指针竟不知不觉转到了凌晨十二点.
她安安静静的缩进被子里,强迫自己闭上疲惫酸痛的眼睛.
她有多放心不下他,也许只有高高挂在夜幕的弯月知道.
—
夜深,房门几乎是被急切的撞开而露出缝隙,男人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在沈以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压下来狠狠抱住了她.
光线太暗,隐藏了男人苍白到无血色的唇,他伏首在她肩颈,双臂用力的环着她,声音脆弱又悲伤,
蔡徐坤洛洛……
蔡徐坤我好冷.
蔡徐坤抱抱我好不好……
他打在她颈间的呼吸反常的烫,身体却冰冷的毫无生气,女孩鼻子一酸,眼眶又开始隐隐约约的刺痛.
她眨了眨眼,颤抖着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再用尽力气的抱着他的肩膀,手掌一下下轻轻落在他的短发上,奇迹般地慢慢安抚了颤抖不止的男人.
其实她也在颤抖.
只是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个时刻,她必须在他脆弱迷茫的时候做那个冷静应对的人,即使这样的事对她来说也很困难.
—
像往常一样,蔡徐坤刚刚平复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思绪依旧是处于梦魇般的状态的.
这时候的他总是滔滔不绝,但无疑是最诚实的.
他闭着眼,嗅着女孩熟悉又着迷的香气,像个汇报行程的小孩儿,在讨要大人的夸奖.
蔡徐坤洛洛我今天好像很奇怪.
蔡徐坤我看见我房间里的窗户是敞开的,窗帘在两边飘啊飘.
蔡徐坤可明明没有一点风.
蔡徐坤我差点就想从那里跨出去.
沈以洛呼吸一滞,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像被戳破的气球不断往外漏着气,所有都变得微不足道,只剩下心脏实实在在的揪着的疼.
她差点尖叫出声,猛地把头埋进他的肩膀,指尖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肤.
仿佛差点跳出窗子的人是她自己,生死一线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
蔡徐坤木讷的继续说,像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跌宕起伏的有趣故事,语调很平淡,
蔡徐坤跨出去会死吧.
蔡徐坤可洛洛说过,要我好好活着.
蔡徐坤我怎么敢死.
蓦地,女孩滚烫的泪珠从脸侧划过,她忍不住低声的呜咽,又咬牙紧紧抱住他冰冷的身体.
蔡徐坤洛洛给我定了好多规矩.
蔡徐坤她不要我死,不要我伤害自己,不要我不开心.
他低低的笑了,像是沉浸在她甜蜜的关心里,
蔡徐坤很难,但我尽量做到.
蔡徐坤所以我今天没有打碎那个花瓶.
他兀自抱紧她的腰肢,下意识的贴着她的脖颈啄吻了几下,轻声问,
蔡徐坤洛洛.
蔡徐坤我今天做的好吗?
—
窗外听不见一丝动静,窝在树上的小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无意听到了他的倾诉噤了声.
月亮永远在那里,听着无数夜里无数人的喜怒哀乐,然后永远撒下一地冰冷的月光,残忍的温柔着.
沈以洛轻轻闭上眼睛,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决堤,她抚着他的发,轻轻应,
沈以洛嗯.
他把她当做信仰.
所以没有轻易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