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遇不可求

夜间，白舒黎同沈以澈蓝曦臣一道，足足猎了一晚上的低阶走尸，天亮后，白舒黎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客栈，想着在房中睡上一整日，谁拦她，她就同谁拼命。

蓝曦臣看舒黎那已经困到泛红的双眼，于心不忍，也没有要将她唤醒的意思，便也跟着白舒黎一道在客栈待了一日，在房中看书。倒是沈以澈，傍晚时分将她喊起来用晚膳，饭间对她道“我听小二说，就在这附近有一鹊恋廊，夜间景色甚美，用完晚膳，一道去瞧瞧吧？”

白舒黎已是昏昏沉沉睡了一日，出去走走也好，况且也是难得来一趟越泽，便点头道“我无甚意见。”她抬眸看向正端坐饮茶的蓝曦臣“曦臣，你呢？”“同沁儿和沈公子一道便是了。”

越泽——鹊恋廊

这鹊恋廊之名源自当地一民间故事，当地一富家小姐在此廊同一书生一见倾心，二人相见之时这廊中的喜鹊纷纷发出清脆悦耳的叫声，仿佛是在为他二人报喜，而后二人结成秦晋之好，为此地取名鹊恋廊。

许是因这段民间故事，越泽的新婚夫妇皆爱来此地逛上个半日，夜间这廊附近更为热闹，各种小摊，白舒黎嚷着要尝尝越泽的糖画同沅溪有无不同，而对于她的要求，只要不过分，蓝曦臣是都能依着她，便应声替她买糖画去了。

沈以澈不着痕迹地瞟了眼蓝曦臣离开的背影，拉起白舒黎的手腕便往前跑，舒黎甚至都未及反应，便被他一路带到了鹊恋廊中。

白舒黎有些吃痛地甩开沈以澈的手“何事啊？这样跑开，曦臣怕是寻不到我们。”

“阿黎，你喜欢上蓝曦臣了？”

沈以澈突然这么劈头盖脸一问，白舒黎愣了一下“喜欢，那又如何？”“你同他才相识多久？你便能确信了？”“自然是确信了，阿澈，为何突然这般问？”

沈以澈皱了皱眉“阿黎，我同你相识多久了？”“十五年啊。”“我待你如何？”“亲如兄长。”沈以澈别过脸去“既是如此，你又是为何对我的心意一无所知？我…”“阿澈…”舒黎打断他，如往常般的笑容“我知我既不知书达理，亦不文静端庄，你定是瞧不上我的是吧？日后你也定会寻到…”“阿黎，我从未否认过。”沈以澈的眸中是满满的认真，那是白舒黎未曾见过的坚定“我心悦你。”

舒黎沉默许久，周遭的嘈杂，她也充耳不闻“阿澈，我不提，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只是，有些事还是藏在心底会好些。”“阿黎…”“我视你为哥哥，仅此而已，今日你的话，我会当作你未曾说过，日后我们还同先前那般。”

白舒黎第一次，可以说是落荒而逃，她并不知此刻该如何面对沈以澈，十五年朝夕相处着，她怎会不知他的心意，只是竹马有心，青梅无意，她装作不知道，对于此时的他们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那层窗户纸被他率先捅破，舒黎有些不知该如何做。

沈以澈未再跟在白舒黎身后，舒黎一路边走着，便寻着蓝曦臣，迎面便撞上一人，正欲道“抱歉”，便被那人抢了先“沁儿一人乱跑去何处了？竟也不知看路。”白舒黎抬眸，果真撞上了蓝曦臣那清澈温柔的眼神，接过他手中的糖画，拉着蓝曦臣便往回跑向客栈旁的酒楼。

蓝曦臣眯眼笑“可是晚膳未能果腹？”舒黎摇头“心情不佳，想喝酒，你陪不陪我？”看她神情中透露出的疲倦，蓝曦臣终是将“喝酒伤身”“姑娘家莫要饮酒”之类的话咽了回去，只道一声“好。”

蓝曦臣替白舒黎向小二点了一坛酒，他有家规束缚在身，自是不可饮酒，此刻只好以茶代酒，坐在舒黎身侧，略带担忧地看着她一杯一杯地灌酒，眼看着第三坛都快见了底，她也开始有些摇头晃脑，蓝曦臣实在看不过去，拦住了舒黎就要拿起杯子的手“沁儿，莫要再喝了。”白舒黎也并不抗拒，只慢吞吞地抬起头，以一种极为无辜的语气唤了句“蓝曦臣…”即使知道她已喝醉，蓝曦臣仍是耐心答“我在。”她猝不及防地倒在他怀中，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我究竟…何处让他喜欢了…为何一定要告诉我…”

蓝曦臣瞬间明白了是如何一回事，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拍了拍舒黎的后背，以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何处都好。”“嗯？”“无事，沁儿喝醉了，我送你回房去休息。”

将白舒黎稳稳放在床榻上之后，蓝曦臣本打算回房去，却被不省人事的白舒黎拉住了手，他未挣扎便已被放开。看着白舒黎熟睡的模样，蓝曦臣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即使知晓你只将沈公子视作兄长，我竟还是会羡慕，毕竟他所拥有的，是我未曾经历过的，沁儿的过去。”想到此处，他也忍不住自嘲“我竟不知，自己还有如此善妒之时。”无奈摇了摇头，蓝曦臣将方才买的糖画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回到自己房中。

次日，沈以澈的房中早已不见他的身影，或许昨夜便未回来，白舒黎醒来后见床头一封信，看信封之上熟悉的字迹，她怀着有些复杂地情绪拆开了信封:阿黎，我离了沅溪已有数日，不便再跟你同行，我不在，你定要顾好自己，早日回沅溪再聚。

短短几行字，舒黎将信纸重新放回信封中，丢在了床头，仿佛未曾打开过。

她了解沈以澈的性子，既是选择悄无声息离开，便是为避免当面见到之时的难免尴尬，他这般想，那她也当昨晚何事都未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