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前尘过往了遗憾

时光从我的言语里缓缓流逝，整个大殿竟寂寥无声，墨黎并未回应我，彼此之间安静得甚至能听到外面的露水落枝声。

我不禁为自己鲁莽的言行一阵懊恼，如此直白的问述或许会让墨黎一时无所适从。

我一时心生惭愧，欲要说些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未曾料到，却是墨黎先开了口：

墨黎“你知道我为何名唤‘墨黎’吗？”

我摇摇头，眉头一皱不知该做何种解释，墨黎的思绪却飘回了很久之前，美眸里也晕染上了一丝怅然若失的情绪。

墨黎“那是在很远之前……久到连我自己也记不清是哪朝哪代……彼时人间的我还是个懵懂少年，却在青涩而又稚嫩的年华里受尽屈辱和磨难……”

似是诉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墨黎云淡风轻地说着，并未在意身旁竖耳聆听的我，一切都好似雾里看花如过眼云烟般转瞬而逝。

墨黎“在我走投无路想要了却余生之时，却遇到了那个让我敞开心扉的女子……”

墨黎“她并无那举世无双的容颜，也无身世显赫的背景，更没有寻常女子家的娇羞温婉……”

墨黎“她并未阻拦一心想要寻短见的我，而是递给了我一把沾有毒汁的利刃并告诫我，投河之际将短剑刺于胸口便可了却今世烦忧……你说，怎么会有她那样蛇蝎心肠的女子？”

墨黎好似回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手中把玩的玛瑙串竟被波动的泠泠作响。

清脆悦耳的声音回荡于其间，复又缓缓开口，语气清冷却又掺杂一丝柔和。

墨黎“起初我对她无甚好感，反而有些厌恶，后来相处久了才发现她并非我所想那样，她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或喜或悲不知从何时起竟无时无刻不牵动着我的情绪……”

墨黎眸中萦绕着一股我从未见到过的情绪，几许深情几许相思不负忘怀。

他手中的折扇也停止了扇动，那眸中的深意在碧蓝的天空映衬下更显得蕴意不凡，夺人心魄的眼眸更是瑰丽无限。

谁能料到墨黎这多情皮囊下却蕴藏着一颗用情至深的种子，一向侃侃而谈的毒舌月老却吐露出一番看似肉麻却发自肺腑的情话？

虽说我不是故事里的女主角，但如此近距离的面对着这个痴情种，听着耳畔传来对故人肝肠寸断的情话竟也让我老脸一红。

故此心里一阵吃味儿，一股不言而喻的失落感竟油然而生，捎带脚也不禁羡慕嫉妒恨起了这个素未谋面却让墨黎魂牵梦绕的人间女子。

南烛“哼哼……之后的剧情大概就是你们白头偕老相濡以沫共度一生了吧……”

我满心烦躁不提，更是难耐一脸的不悦，也不知道这股莫名的焦虑由何而来，缘何能灭。

墨黎“不，在兵荒马乱战火硝烟的年代，我竟为他人做了嫁衣，”

他的唇角竟化开一抹苦笑，眉宇间的一丝愁绪也尽数收进我的眼底：

墨黎“没想到那一别竟是永恒……不复相见……‘莫道情人难眷属，别离愁绪最伤情’……”

墨黎玉树临风的身影背对着我，面向案台前的红线，执起一缕红绳却又放下，伫立凝视……

我看不到墨黎深如黑潭的眸子更不知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是回忆故人得以安慰还是劝慰自己放却红尘？

一向没心没肺的我此时竟陷入了一阵感秋伤怀，或许是墨黎的背影太落寞，亦或是我沉浸于悲情的故事无法自拔，我那向来明媚的眼眶里也不禁温热了些许。

故事的结尾并未如我预料般携手与共、有缘之人长相厮守，反而带着一丝莫名的伤感和愁绪。

原来人世间并非如我所期翼那般一世美好，而是存在太多爱恨别离、情感纠葛，佳人可遇不可求。

南烛“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既然从相遇、相知、相守再到相爱已然那么刻骨铭心，若是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放弃这仙家之位？牢牢抓住她的手再不放开？”

我捉住墨黎的云袖生怕他挣脱，璀璨的眼神真真切切的映入墨黎的美眸，无不充满了盼望和期待，仿佛我置身于故事其中那般急急切切的渴望着心中所求的答案。

不知是为那未曾谋面的女子做出一个合情的解释，还是为我自己内心莫名而来郁结畅然释怀。

墨黎不知我的情绪起伏为何转眼间变化之大，更不知我对这个答案油然而生的莫名渴望。

他并未将我的一双皓白玉腕从红织锦绣拿开，而是侧眸转向我，似是困惑般眼神如雾，朦胧而又无法飘散。

熟悉的双手微微拂过我的头顶，轻柔的为我拭去眉梢上的柳絮，顺便捋好了我略显凌乱的青丝，一阵微风袭来竟吹拂着他的红衣翩然，乌丝清扬。

阵阵桃花在交相更替之时从枝叶上翩然零落为大地添上了一抹芳香，远远望去那天际的红霞之下，一对丽人沐浴在漫天的桃花雨中，更像是一对恋人彼此之间深情款款，依偎在怀，执手为伴。

看着我着急的模样，墨黎并未如我想象般严肃正经起来，而是默默收回一双素腕。

负手于背后，颀长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下更衬得挺立修长，桃花眼里或明或暗，熟悉而又邪魅的笑容更是一览无余。

墨黎“既然往事已如云烟又何需再去挂念？为这红尘琐事劳神伤感实属不是我的风格……反倒是你，又何须纠结于此呢？”

墨黎的眸中泛起涟漪，一丝孤傲，却又掺杂着一丝淡淡的疏离，他就这样将我隔离开他的世界，我终究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并没有止步于此，反而更加引起了我的求知欲，他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出我那执着的身影。

南烛“那我问你，你可还能忆起那个女子的名讳，年龄和长相吗？”我刨根问底道。

墨黎扬起了头，伫立俯视着娇小的我，本就小鸟依人的模样在他的眼里更是憨态可掬，然而他认真的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念想，眸中却是一派平静祥和。

墨黎“小不点儿，你又想搞什么名堂？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回忆的？把握住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他执起我的一缕青丝，凑到挺立的鼻子前，闭上了动人的双眸，轻轻地嗅了嗅，多情的眼角微微上翘，一副轻佻邪气的模样。

虽说轻浮，却无半分亵弄，他的眼神似是看向我，又好似透过我看着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