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值得吗

而罪臣楚泽，三日后处死。

站在屋檐下，韩笙月听见季秦淮问她:

季秦淮（季川）“值得么?”

这一问俨然是在以季川的身份问楚泽。韩笙月平静地反问:

韩笙月（楚泽）“为什么不值得?”

季秦淮转过身来对上韩笙月视线，

季秦淮（季川）“为了所谓知己，把一生清名和性命都搭上，也值得么?”

闻言，韩笙月忽然想起前几日音乐制作团队完成了BGM发给他，其中一首笙箫幽幽凄切凉薄,格外衬应此刻的光景。

近些年季秦淮在音乐领域不断突破，从自作词曲逐渐向制作人方向发展，颇具个人风格，也屡屡在节目上担任说唱导师。韩笙月把歌拿去给季秦淮听征求意见，小朋友认认真真听完之后，问歌名是什么。

韩笙月（楚泽）“《匪鉴》。”

季秦淮（季川）“有什么含义吗?

韩笙月（楚泽）“嗯，出自诗经《国风邶风.柏舟》里的一句诗:‘我心匪鉴，不可以茹。”

季秦淮（季川）“是什么意思啊?”

韩笙月（楚泽）“自己去查。”

……

一缕碎发垂在季秦淮额角，韩笙月挺想伸手替小朋友撩开，却终究没有动。她怅然浅笑，眸光清冽如山泉，流转间仿若汩汨而下。

韩笙月（楚泽）“谁告诉你，楚泽和季川之间是知己了?”

没等季秦淮反应过来，韩笙月率先向那刑场方向走去。

风吹起衣摆，季秦淮还怔怔站在原地望着。那人身姿卓绝，一袭白衫举世无双，青丝随风扬起，步子不徐不疾，仿佛奔赴之处是满城牡丹盛世长安，而非九幽之下。

剧本中原定楚泽被处以凌迟极刑。凌迟，即千刀万剐，自古以来多用于罪大恶极之徒，但文艺片需要保留画面美感，韩笙月与林颖考虑再三，决定更改为杖刑。纵然如此，楚泽在囚牢中早已受尽折磨遍体鳞伤，她并非军旅之人,不像季川一般能死扛，更别提深深扎在骨头里的数十根银针，牵一发而动全身，每动一下都是钻心之痛。

陈潜所饰演的臣子心仪楚泽，脱去锁铐，站立受刑，区区八字，却是他在大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才为楚泽求得的最后恩典。

韩笙月一身素衣立于高台上，青丝以一根木簪束起，风骨惊绝。

化妆师注重细节，衣服上染了些许从伤口处渗出的血迹，衣领处隐隐可见一道还未结痂的鞭痕，纤长十指动过拶刑红肿不堪。她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垂眼以对台下损贬唾骂她的泯泯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