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请教

季秦淮默默地背着词，却时不时心神不宁地悄悄抬头去看韩笙月，又欲盖弥彰地迅速低头收敛视线，生怕被旁人察觉。

林颖“这么用功呢?”

像是上课开小差被站在窗外的班主任突然抓包，季秦淮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摊在腿上的剧本，回头看见身后的人时，立即起身问好:

季秦淮（季川）“林颖老师。”

林颖“叫啥老师啊，怪生分的，”

林颖一脸“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见外”的表情，摆摆手道，

林颖“跟以前一样喊姐就行了。”

季秦淮没有推辞。原本想林颖毕竟是韩笙月的朋友，他既然不知道对方的态度，保险起见还是更礼貌些称呼为好。但人家都心无芥蒂，完全没有要替韩笙月打抱不平的意思，季秦淮也没必要继续端着，于是点点头喊了声姐。

林颖拉了把塑料椅在季秦淮旁边坐下，招招手示意他别继续站着:

林颖“这两场戏感觉怎么样?”

季秦淮的措辞非常谨慎:

季秦淮（季川）“还行。”

林颖“这么谦虚?”

林颖挑眉。

季秦淮（季川）“没有，”

季秦淮妄着场，上正互飚演技的几位前辈，垂下眼答，

季秦淮（季川）“实话。”

林颖“别妄自菲薄啊。”

林颖笑着说，

林颖“我觉得你演得挺好的，大将军的冷傲，久经沙场的沉稳，还有刚回到国都的步步谨慎，我都能感觉得出来。你可是我们从百来个试镜演员里挑出来的男主角，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他向来情绪不露言表，听到林颖的鼓励，季秦淮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会继续努力。

宫门前，季秦淮瞥见韩笙月正站在其中一位演员身边分析人物心理。灰白色的城墙也无法将她明艳的五官黯淡一分，习惯性微微勾着的唇角却像一柄弯刀，刀尖遥遥地勾着季秦淮胸膛里那颗怦怦跳动着的心脏，扎在心壁上，深深地往里陷，扯得相连的神经阵阵发疼。

林颖“如果找不到感觉，就去找韩笙月。”

却见林颖往场地那头的方向指，语气听起来颇为理直气壮，

林颖“她是导演，本来就有责任给你讲戏，千万别不好意思。”

季秦淮一愣，攥着剧本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

林颖“而且你不是没演过文艺片吗?韩笙月拿奖的那部电影就是文艺片，戛纳影够的小灶可不是谁都能开得上的，有问题赶快去请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哦。”

胸口里像是堵着团棉花，上不去也下不来，胀得难受，一拳打上去却又软绵绵的。季秦淮将身子绷得笔直好让自己舒服一点，忍着发沉的呼吸，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倔强又冷漠。

他语气生硬地拿不拒绝来仓皇掩盖自己的不接受:

季秦淮（季川）“我知道了。”

可季秦淮没有给韩笙月讲戏的机会。

一连几天的戏份他都完成得非常出色，吃了几次NG都是些细节问题，很快就能做出调整，基本在三条之内就能达到韩笙月要的效果。有时韩笙月只是一个眼神，还没有详细说明她想要的是什么，季秦淮就已经领悟过来，甚至每一条都能带来更大的惊喜，令人想不断地挖掘他身上的潜力。

这落在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眼里，就是多年好友之间无声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谁都羡慕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