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一场

越国国都，临安府。

深灰色的王宫宫墙沿湖畔苏堤南北向延伸，北靠巍巍天竺，南至溶溶钱塘，覆压三百余里，朱漆黛瓦，廊腰缦回，矗不知其几千万落，几能遮天蔽日。

朗天门外，一年轻男子身着银色兽面甲胄，挂暗青色披风，戴三叉束发亮银冠，手攥缰绳跨坐在一匹毛发白雪似的骏马之上，一双眸子皂白分明锐利如剑，只冷冷一眼便教那奉命前来宣旨的老太监浑身发寒。

老太监“季大将军一路辛苦。”

老太监谄媚地笑着拱手，

老太监“您此番扫清北境忧患，歼魏敌数十万，实乃大越功臣也。”

季川面不改色，垂首道:

季秦淮（季川）“公公谬赞。”

老太监吃不准这位大将军的态度，只得恭敬地照传口谕:

老太监“只是皇上今日身体抱恙，不便宣您觐见。还请大将军先行回府休整，待三日后孝仁宫摆宴，皇上亲自为您和众位将军接风洗尘。

季家军镇守北境整整六载以抗北魏蛮寇，而今班师回朝皇上却拒不接见，着实太过荒唐。身后跟随季川一同而来的几位将领闻言纷纷蹙眉，正欲争辩，却听得季川波澜不惊地沉声答:

季秦淮（季川）“季川明白，多谢公公。”

韩笙月（楚泽）“卡。”

不远处，坐在监视器后的韩笙月抬起头来，举着喇叭宣布，

韩笙月（楚泽）“过。”

闻言季秦淮暗暗舒了口气。

这是他的第一场戏，也是整部电影拍摄的第一场戏。和开机仪式时要上香一样，剧组总是在某些重要场合遵循传统玄学，其中尤其重要的一条是，开机后的第一场戏必须一次通过，这预示着整部电影都能顺顺利利地拍完上映。

不过导演一般也不会故意为难人，第一场戏安排得不难，季秦淮又准备充分，因此也算得上游刃有余。他又接着拍了几遍下马的动作，让摄影师从不同角度取景，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直到韩喊过，才将缰绳递给工作人员往场边走去。

由于场地和演员档期原因，电影拍摄并不会完全按照剧情顺序进行，因而接下来两场宫门前的戏份都是其他几位饰演臣子的演员的。季秦淮没有回保姆车，而是安安静静坐在场边观察这几位老戏骨们的表演，期待能从中学习到一点知识和技能。

可演技如果真能简单速成，这圈子里就没那么多被人追在后头骂演技尴尬的艺人了。

季也并不急于求成，坐在不远处的小板凳上认真地观摩，保镖站在后头给他撑着伞。虽说才四月中，但南方的气温升得更快些，午后阳光直射，晒久了容易出汗，随行助理小A从包里翻出水杯，插.上吸管递给他:

工作人员A“博哥，喝点水吧。

他不渴，象征性喝了两口就把水杯递回去，转眼间，视线却从满场的工作人员身上匆匆掠过，不由自主地停在韩笙月身上。

浅蓝色的圆领毛衣衬得那人还像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在一众人之中格外瞩目。她刚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场上给演员纠正走位，向来淡然的眉眼间填满了较真。

《眠》对韩笙月而言有多重要，季秦淮心里很清楚，再加上满是实力派和老戏骨的演员阵容,最简单的场景都显得张力十足，如果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他重新翻开膝盖上的剧本，雪白的纸面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他提前做的功课，台词都淹没在笔记里，如果没有荧光笔标记，甚至都不太能分清哪几句才是他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