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近

*

“咚————咚————咚————”

之惜的力道，一次比一次弱，速度一次比一次慢。整个身体开始动作不受控制，最终站立不稳，只能半跪在地上。

就像一头被囚禁的动物，拼命冲撞着牢笼，最终筋疲力尽，而牢笼始终未动半分。拼劲全力，也只是换来一场笑话。

之惜的训练，就像一场困兽之斗。

若白没有办法不想起自己。想起自己被缺失的天赋束缚，不论怎么努力，冲不破顶峰。

与之惜的相遇，总让他觉得，像相遇到的两只困兽。只能在笼中，挣扎到精疲力尽，遥遥相望。

“顾之惜。”清俊的少年，走至她的身边的神情如雪。淡淡的眸光，有些心疼的情绪闪过。“够了。”

之惜的元武道，要想走下去，必然布满崎岖。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这条道路，有她同行。在他能看得到她的地方。

“嗯。”之惜双抱着小腿，头靠在手臂上，等待眩晕感过去。

“把腿给我。”

“不用了，我没受伤。”之惜歪靠着，声音有些沙哑。

“把腿给我。”若白固执重复。

之惜把小腿伸向他，看着他撩起她的道服裤管，摘下她的护骨，在她的青紫间，涂抹药油。

若白对自己涂抹时，会容易下手不知轻重。可为之惜涂抹时，力道从来都很温柔，没有弄伤过她。

“适可而止，循序渐进。懂吗？”若白一边揉着，一边火气上来了，怎么把自己伤得这么重。

“可如果不试着攻克极限，总是到极限前就戛然而止，身体会很快形成惯性，极限会越来越难突破。”之惜摇头，她就是每次停在戛然而止，才进展缓慢。“我想进行有氧极限练习。”

“不可以。”若白想也不想就拒绝。

“想在元武道上走下去，不吃点苦怎么行？我可是松柏的未来守护者，势必要将「艰苦卓绝，排除万难」的美好品质代代相承下去的。”之惜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你的体质，还不适合这么快就做极端训练。”若白摇头，满是不赞同。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初原师兄给我的训练，我也会按时完成。此外，我也想按自己的意愿，稍微做点改变。放心吧，若白师兄，我会循序渐进的。”

*

接完电话回来的廷皓，只觉得头有点炸。他对婷宜左哄右哄，竭力避免之惜与婷宜的碰面，才勉强维持着如今的平衡关系。

“你都能为了顾之惜拒绝欧洲游，凭什么我就不能为了初原哥哥拒绝国际秋令营？”

“谁说我是为了顾之惜？我那是为了挑战初原。”

“骗人。以前怎么没见你为了挑战初原哥哥，就随便放弃家庭活动？”婷宜撅嘴。

“我哪敢骗你呀，我的小祖宗。”廷皓赶紧赔笑安抚。“那是以前。现在对欧洲早就腻了，还不如和初原比赛来得好玩。”

“那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玩。”婷宜皱眉，耍着小性子，使劲地哀求。“我也要加入你们的训练。求你了，哥哥，让我加入吧，好不好？”

“哎。”廷皓被缠得没办法，只得无声默认。隔，始终只能隔开一时。“我可以同意你加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随便出言侮辱人。”

“我就知道，你是为了顾之惜。哥哥，你变了，以前你最疼爱我的，自从她出现后，你总是为了她凶我。我烦死她了。”婷宜气得，使劲跺脚，恨不得把顾之惜踩在脚下。

“是婷宜的电话？”看出廷皓的烦躁，初原不由得笑出声。

“以后，她也要加入我们训练了。”廷皓并没有用征询口吻。因为婷宜的小性子，完全有办法，让他和初原双双缴械投降。

“我和若白都无所谓，就是之惜，她和婷宜……”初原迟疑地望了一眼，不远处和若白埋头说话的女孩。

“那两人，什么时候靠这么近的啊？”廷皓跟着望去，这一看，整个人都不对了。

“只是擦药而已，之惜受伤了。”

“若白那个大冰块，下手根本不知轻重，让他擦药还不等于二次受伤？不行，我得去看看。”廷皓从包里左掏又掏，找出了昂贵的顶级药油。

但之惜看也没看，直起身，就从他身边绕过。礼貌而疏远。“谢谢你，但我已经上过药了。”

“我还没说话呢。”这就走了？廷皓一脸懵，不可置信地问若白。“她是不是在躲我？”

若白看也不看，起身从他另一边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