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是坐马车回来的。
同行的还有哭哭啼啼的青蛙瓷器。
“弈老板,你嫁人(划掉)娶妻搬走了,老朽该如何是好哇呜呜呜……”
哦,差点忘了,这俩一直搭伙开赌局。
弈负责用美人计招徕赌客,并使之神魂颠倒,无法集中注意力关注赌局。
至于青蛙瓷器——
负责趁机出千,以及收钱。
作为一个并不是那么正直的阴阳师,这种坑蒙拐骗的违法行为,我可以勉强视而不见;让弈出去抛头露面,以美色吸引赌客是过去的事,我也可以揭过这页不谈,但是——
“把!你!的!蹼!从!我!夫!君!手!臂!上!拿!开!”
青蛙瓷器被语气中的杀意吓得一松手一抖,瞬间就从瓷器上滑了下去,然后又一个激灵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趴在瓷器边上,小心翼翼地看向声源处——
是一个清秀端方的少年阴阳师。
补充一下,眼冒火花的少年阴阳师。
再补充一下,叉着腰且眼冒火花的少年阴阳师。
电光火石之间,青蛙瓷器脑中猛然闪过少年阴阳师方才话中的“我!夫!君!”,登时就变了脸色——
『不,不会是断……』
青蛙瓷器立即转头去看弈,发现他微微蹙了蹙眉,心下稍安。
『看来弈老板其实并不认同这个少年对他的称呼啊……还好还好,弈老板守住了自己的贞节操,弈老板还是那个正直的(划掉)弈老板!』
他刚刚在心里把弈夸完,就亲眼目睹弈大跨步走向那个少年郎。
『弈老板一定是去教训那个少年人的。』
青蛙瓷器这样想着,还忍不住点了点头。
只见弈走到少年人身前,伸出手——
『神之一手?!』
想到有生之年(划掉)能看到弈老板放大招,青蛙瓷器屏住呼吸,激动地瞪大了眼睛。
弈伸出手,一把将少年人搂进了怀里:“衣襟都散开了,在外人面前走光很危险,而且我会吃醋的,娘子以后要多注意。”
WTF?
青蛙瓷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也的确是某种意义上的“神之一手”。
但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子?那个暴脾气的少年阴阳师?
外人?他这个合作多年的老伙计?
“弈老板,你……你刚刚叫这小子什么?”
弈仍是抱着少年郎,头也不回:“她是我娘子。”
目!瞪!蛙!呆!
“弈老板你不要想不开啊!虽然你用美色帮我骗了好多人的钱,导致几乎没有人愿意跟你在一起,(划掉)但是也不能自暴自弃跟这样的小子断袖啊!”
声音洪亮高亢,大有震破云霄的架势。
然后青蛙瓷器开始瑟瑟发抖。
别误会。
弈没有出手,也没有动。
我倒是想动,但我被箍在他怀里,想动也动不了。
“弈跟本大爷的阿爸在一起,是‘自暴自弃’?”
酒吞冷笑着扛起了鬼葫芦。
“‘这样的小子’?你是说我阿爸?”
茨木黑着脸从地狱中召唤出右手。
“‘断袖’?你很不屑?”
大天狗眯了眯眼,扑棱扑棱翅膀离开地面。
三面环蛙式站位。
三波大招已蓄势待发。
青蛙瓷器:求助!请问一个萌新(划掉)不萌且老的R被三个满级基佬(划掉)SSR围攻该怎么办?在线等,特别急!
妖狐带着山兔和座敷赶到,默默准备好后方供应。
青蛙瓷器:老朽现在慌得一批。
年迈体弱的青蛙瓷器,在三个大崽子滔天的大妖威压下双腿跟装了极速发条似的,抖得只看得见残影,眼瞧着又要栽倒下去。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不算——”
弈却突然抱起我进了屋里。
“诶?”
我不明白,弈不救救他的老伙计吗?
“他这么说你,”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让酒吞他们帮他长长记性也好。”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弈。
我严肃地看着他,蹙起眉头。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不辨是非一味护短重色轻友的恶劣个性,我实在是——”
弈眸色微黯。
“太喜欢了。”
翻书一样地变脸,然后“叭叽”一口亲在光滑细嫩的俊脸上。
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超级无敌喜欢。”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
弈一怔,随即柔和了眉眼。
“娘子这样……”
他护住我的后脑勺和背部,把我抵到墙上,紧紧地压了过来——
“实在是太犯规了。”
垂首深吻。
唔,太……太久了……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哗——”和室的拉门被人从外面滑开。
“阿爸,我们已经把青蛙瓷器扔回——”
我就知道,又是奶茨。
推了推弈,他这次倒是非常配合地松开了些许。
我红着脸,微喘着把自己的脑袋抵在弈的胸膛上,不想让崽子们看到我这么弱受(划掉)没有威信(平常也不见得有这种东西)的一面。
吞崽子一脸猥琐八卦:“唉呀!打断阿爸的正事了!”
故意在“正事”上加了重音。
我低着头,脸上更是充血:这崽子,这种时候记性倒是好得飞起!
大天狗瞥了一眼鸵鸟状的我,又看向弈:“你们在一起了?”
弈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声音温和:“对,在一起了。”
再也不会分开。
狐崽子一下子挤到最前面,问弈:“那我们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我猛然抬起头看他——
他或许不愿意被误会成断袖……
那我女扮男装的事……
只见弈温柔地垂下眼眸,伸手抚上我的脸。
然后他对我笑了一下,转头看向目光炯炯的崽子们——
“阿妈。”
“既然我嫁给了你们阿爸,那么,你们就该唤我阿妈。”
我心头一震:“你——”
弈回过头来,细致地替我整理散乱的前襟。
然后他笑着亲了亲我的唇角,轻声道:“我的傻娘子啊……”
砰砰,砰砰,砰砰……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按道理是该这样叫没错,可是……”
突然失去眼力见儿的酒吞皱起眉头提出质疑。
“阿爸一副弱受样,反而你看起来比较像攻。叫你阿妈,总觉得与攻受属性不符。”
……你即将失去你和蔼可亲的阿爸。
“啊,对了!”酒吞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眼睛一亮,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膛,“你们才在一起,肯定没什么经验,如果以后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尽管来问本大爷!”
……这种私密的问题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在公共场合大肆宣扬?
“阿爸的身体比我家小狐狸还要弱些,请阿妈以后好好照顾他。”
出乎意料!
说这话的居然是一向对我冷若冰霜的大天狗!
好!感!动!
没想到狗子你原来这么关心阿爸!
不枉费阿爸把妖狐进献送给你的一番苦心!
“不过,”狗子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如果在『力道』的控制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毕竟……阿妈如果一时不慎,太大力,伤到阿爸就不好了。”
……
你们SSR私底下都这么骚的吗?
可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真正令我瑟瑟发抖的,是弈的反应——
“好,”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而后温和一笑,“我会的。”
不是,你能不能说清楚?
你会什么?
向他们讨教『技术』和『力道』的控制,然后——
吃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