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路峡关（四十四）谈

保罗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环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打算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辛晴退后了几步，笑盈盈地看着保罗：“我并不是不讲道理的那种人。”

保罗说：“讲道理有多种情景，不该问的事不问也算是‘讲道理的’一种方式。”

“这个我有分寸。”

保罗考虑了一下，说：“一位网友送给了你一幅画，对吗？是浅灰色背景下用粗犷笔划勾勒的一个儿童，他需要拿回那幅画。”

“原因不需要我知道，对吗？”

“是的。”

辛晴转过身，在写字桌边的过道上来回溜达了几步，她开口说：“你看，你为了某种职责，以投资人的身份认识了我，因此，我也失去了跟别的投资人交往的机会，我失去了得到真正的‘投资意向书’的可能，是不是？而争取投资，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想平白无故被剥夺了这样的权利。”

“所以，你希望得到什么呢？”保罗耸耸肩。

“此时此刻的你我都有某种需求。我说了，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对你的要求耸耸肩了事。希望你也能体会，我为了自己的职业付出很大的努力，我不想浪费掉原本属于我的机会。”辛晴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我只希望获得一个有助于自己职业发展的机会，并不是要从这里你得到几百万投资。希望你们可以考虑。”

“类似一个什么样的机会？”

“对我的服装设计推广有利的就可以，不一定是什么物质的、资源性质的获取，只是一个弥补。”

“嗯，听起来还可以。”保罗问：“只是为了推广你的服装品牌？”

“是的，这个机会只要有助于我推广服装品牌就可以。”

“可以考虑考虑。”

“什么时候能有答复？”

“什么时候能拿到我要的那幅画作？”

辛晴说：“你看，我去取回画作是要花掉路费成本的，还有我的时间，我是珍惜自己精力和物质投入的人，在没有得到相应的承诺之前，我就付诸行动去取回画作是不理智的，这个显失公平。人的权利、义务总要对等才显得更合理正确。我希望你们一方也履行权利、义务对等的原则。”

保罗说：“纠缠在这些概念里是没有意义的。直接明确一下我们的诉求：我需要网友送你的那张画，需要带回床头柜上的那两幅作品。”

“可以。”辛晴说到：“中国和外国政府建交达到一定年限的时候，都会举办‘中外文化节’这类的交流项目，如果能参与这样的官方项目，我会深感荣幸。”

辛晴和保罗都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他们俩现在一个坐在书桌边，一个坐在茶几旁，窗外是枝桠错落的槐树，还有一只小麻雀在上面蹦蹦跳跳。阳光从宽大的窗户投射进来，树叶的影子落在屋内的地板上、墙上，已经接近傍晚了。

这是一个道别的时刻。

保罗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圈椅里的辛晴，问了一句：“你绣的那只凤凰是什么颜色？”

“葱心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