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路峡关（三十）国王的照片

岳小侠这天上午照例在球馆组织俱乐部活动，自己手痒也上场打了几局。正在比赛，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跑到场地边时铃声已经断了，抄起桌子上的手机一看：是辛晴的号码！

辛晴平时都是发微信，没事不会打电话给她。岳小侠翻看微信通讯记录，没有辛晴发来的新信息，“这是有什么事！”

岳小侠叫别的球友替她上场继续比赛，自己一边往球馆的角落走一边拨通了辛晴的电话。

“怎么了？”

“有点儿不对劲，想找你聊聊天，下午或是晚上你来我住处吧。”

“还是三层的小露台那儿？”

“来我房间就成。”

“怎么不对劲儿了？”岳小侠急切地问：“身体不舒服？”

“不是，跟你说说那个投资人。”

“哦哦，你们见过面了？”

“见过两次了。”

“他准备投多少？”

辛晴在电话那边说：“我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但是提了2、3次，他都避而不答。”

“还是那个德国人？”

“对。”辛晴不急不慢地说：“下午过来吧，见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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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晴和岳小侠这段通话，第一时间便传到了保罗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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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跟辛晴见过两次面了，第一次是在咖啡厅，对她俩来说都是“形式简单、内容庄重”的一次会面，但这两个人都故作镇定地选了休闲装。

保罗是牛仔裤加深蓝T恤，戴着腕表，依然留着他的薄薄的络腮胡子，微带波浪的黑色短发，只拿了一个手机就来了。

辛晴是牛仔裙加白色衬衫，当然是她自己设计的衬衫，市面上找不到同款，修身得体，马蹄袖的袖口处是一排白色圆扣，船鞋加一个帆布的长带单肩包。

见面还没说起项目规划，保罗一直用他深深的蓝眼睛凝视着辛晴，赞美她的衬衫好看。

辛晴大方地告诉他：“是我设计的。”

然后他们就聊起了辛晴的服装品牌。

话题进行了20几分钟，保罗开始介绍他的工作，说他在德国、荷兰都做过投资，走过世界上不少国家，这次来中国做项目是看好中国整体的发展势头。借着这个话题，辛晴第一次问起：“我的项目的预期投资额是多少？”

保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需要更多了解。”

辛晴问他：“投资所占股权预估是在什么范围？”

保罗仍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还需要进一步评估。”

辛晴问他：“评估相关信息有没有别的机构或个人参与？”

“没有。”

“我可以把以往的财务数据、报表和未来发展规模的资料提供出来。”

“这次带来了吗？”保罗问。

“带来了。”辛晴从她的单肩帆布包里取出一本装订精美的项目报告书。

保罗说：“做得很用心。”表示要带回去详细阅读一下。由于是第一次面谈，辛晴没有过于执着地追问她最关心的投资额度的问题，但是隐隐感觉保罗总在端详她。

还问起她的家乡、方言、外语之类的话题。

保罗说：他会英语和德语，流利的中文是在校期间学习的，因为青少年时就希望来中国观光旅游，好奇古老的东方文化。

保罗谈吐随和，举止优雅，每喝一口咖啡都会用餐巾纸轻轻擦去杯口外侧的咖啡印迹。辛晴感觉跟他聊天很亲切，没有以往投资人的那种斤斤计较和刻薄算计。聊到语言文化的话题时，保罗问：“你有英文名字吗？”

“有。”

“叫什么？”

辛晴笑了一下，说“Doom。”

保罗一脸惊讶：“为什么找这么一个名字？你知道它的含义吗？”

“厄运。”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辛晴说：“我中文名的发音是‘心情’，心情就是英语的mood，mood反过来就是Doom了。”

“cool！”

辛晴觉得第一次会面进展到这里已经有点儿跑题了，她借口说还有别的安排打算告辞了。保罗随即跟她约了第二次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让辛晴颇感意外的是：第二次保罗送给她一幅带框的照片，照片拍的是荷兰国王唯一一次颁发勋章给优质投资人，保罗也在照片上。

辛晴给岳小侠打电话，就是想说说这个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