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心

冰亚听到这话，眼神柔和了不少，随着帝亚的讲述忆起往事，至今，她的背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疤痕。

“后来，帝父找到了我们，回宫的路上，我对自己说，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保护你一辈子，我要站在你前面，抵挡所有的风霜雨雪。”

“没想到最后，我把你亲手送进了这里。”帝亚苦笑了一下，提起酒壶又倒了一杯，说了这么久，里面的酒早已冷透了，“可是，我没办法啊！”

“我失踪两年，又重新回到王宫，从那以后，你就对我逐渐疏远了，冰亚，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冰亚竟觉得自己有些不敢与她对视，可是，不论自己再怎么否认，赢了的就是赢了，输了的，也终是一败涂地。

“因为我不想站在你身后，我不想做你的影子，我也想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我！”

帝亚没有插话，等着她说完。

“帝父一共有四个孩子，可他最宠爱的是你，从小到大，无论你做了什么，他从不苛责，可我不管怎么努力，永远都入不了他们的眼。你生来就拥有一切，活得多么恣意，我们虽是一母同胞，但终究是有分别的。”

“因为茗翼哥哥的死，你一怒之下去了北疆，自此音讯全无，你可知帝父与母后终日为你提心吊胆，你可知当时储位空虚朝政不安，你可知从未碰过政事的我被迫出来主持大局有多么难熬，你可知我一步步走来又经历了多少？”

冰亚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这些事情，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可在今天，她憋得难受，突然很想一吐为快。

“那时候，王城总是有流言蜚语，说你早就死在了北疆，刚开始我不信，后来听多了，也就麻木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你还能回来……”

“你一回来，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你身上，帝父把什么都给了你，你以储君的身份上朝的那一天，百官叩拜，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无论我做多少，都抵不上你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冰亚一拳打在桌子上，锁链哗啦哗啦作响，她的眼睛通红，眼泪从面颊滑落。

帝亚默然，当年北疆那件事，自己确实冲动了，只想着为哥哥报仇，却忘了夸克的王城也需要人守护，帝父与母后更需要人照顾。

冰亚为自己承担了那么多，对此，自己没资格责怪她。

“……对不起。”这句迟来的道歉，欠了冰亚四年。

“你心里在意的，从来不是这些，而是异象吧！”帝亚沉声道，一切的一切，最开始的源头，不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异象吗？

“你为什么要隐瞒住我的异象？”冰亚也不拐弯，直接问道。

帝亚一杯冷酒入喉，流进肺腑，只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她起身走到小天窗前，模糊的星光射进来，满地的荧光。

“为了保护你。”

冰亚冷笑一声，“瞒下我的异象，毁了我所有的荣光，现在你却说是为了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