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最后，还是决定由艾瑞克出面，也算是为这段跨越千年的情谊划一个短暂的句号。

他去找她的时候，帝亚正在湖边喂鱼，清澈的水面如铜镜一般，倒映出两个人的影子。

“我们要走了。”

帝亚手一颤，没留意，盘里的鱼食全部掉进了湖里，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雨。

鱼儿争先恐后地游过来，你争我抢，红的白色聚在一起，尾巴翻起朵朵水花。

她始终背对着艾瑞克，让人瞧不见表情，微风轻轻吹过，长长的发丝随风舞动，衬得她越发瘦了。

湖边栽的樱花树早已开放，片片芳华落入水中，像一只只失路的小船，借着流水与东方，飘向更远的地方。

许久许久，她微微抬眸，万水千山皆融入眼中，只淡淡说了一个字。

“好。”

天牢。

这是帝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到这儿了。

她让侍卫带路，很轻易便找到了关押冰亚的牢房，因为之前自己特别交代过，所以那些看守的人也是恭恭敬敬，并不敢对冰亚有丝毫怠慢。

牢房不大，布置得还算可以，该有的一样都不缺。

冰亚侧身躺在床榻上，脸对着墙面，手腕处带了粗大的锁链。她骤然失了魔法，身体虚弱，沉睡的时间往往比较多。

帝亚没有叫醒她，而是坐在桌前，静静等她醒来。从日上三竿到暮色沉沉，帝亚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像，凝固了时光。

床榻上终于有了动静，冰亚转身扭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小木桌上两只昏暗的烛火还在跳跃，暖黄色的光充斥着小小的牢房，仿佛要把此处塞满，四目相对，却是无言。

谁也没想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阵阵冷风从通道口袭来，冰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帝亚拿起桌上的热酒，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放在了对面。

“这些天，你还好吗？”

冰亚眼神里满是复杂，她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起话来也是毫不让人，“拜陛下所赐，何必又来问我。”

帝亚好似没听到这话一样，摇头笑笑，还带着三分无奈，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

这么多天了，足够让冰亚冷静下来，帝亚选择此刻来看她，就是想把二人这些年的误会和过节全部解释清楚。

“你小的时候，和奈亚一样，总喜欢黏着我，我记得有一年冬天，帝父带我们去雪山打猎，结果走散了，我们被困在了里面，那时候，你蜷缩在我怀里，冷得直哆嗦，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松都松不开。”

“我出去找吃的，却遇到了一只猛虎，因为太小，所以根本不是它的对手，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要丧命在野兽的利爪之下，可你却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牢牢把我护在身下，我怎么推也推不开。”

冰亚听到这话，眼神柔和了不少，随着帝亚的讲述忆起往事，至今，她的背上，还有几道明显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