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诗番外（二）

我的刀已经出鞘了。

就是那个人，将我的亲妹卖给一个员外家做童养媳。我阿妹从前有母亲和我宠着，连凉水都没沾过，后来竟要到别人的手下去任打任骂。

我伯父自己起先在大周任职，靠出卖大周机要，又在北齐谋职。我很疑惑他怎么还能活着回来。

哥舒按住我的刀柄，对我说：

哥舒几日前，我与羲和公主在城南查案时见过他。这人在为一个神秘组织效力，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我恨。我真的很恨。

我爹死于忠，我娘裁于贞，我和妹妹因为无所凭依，像瓢萍一样过了这么多年。

如今我是皇后亲信，身居高位，这仇我一定要报。

春诗哥舒，给我走个关系呗，认识这么多年了。

哥舒你说。

春诗有朝一日，让他死在廷尉府里。

哥舒没问题。

我和他都是坏事做惯了的人，这种默契还是有的。

可那人却一直盯着我看，他看一眼我，又看一眼马背上的羲和公主。公主发髻上明珠的光芒灼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种仇恨却暗含得意的眼神。

春诗羲和公主去和亲的事情，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哥舒这是陛下和公主的决定。

春诗到那时，皇后的处境也变得被动了，我更是刀俎上的鱼肉。只是……

哥舒无论如何，我想劝你放心。

我听到这话不禁笑了，我和他作为同伙做过的好事坏事何止一打。有时他心理素质不如我，还有时我技不如他，也很心虚。

“放心”是我们各自为主的暗号。

果然，自当初一见后，那人便没了动静，直到羲和公主出城和亲的三天后，那人方才有了动作。

新兴公主独孤般若，已经完了。

是我听错了吗？在这家闭塞的城南小店之中，我听见了新兴公主的声音。

春诗伯父公主，可主上说，那毕竟是宇文丽华……她会不会……

新兴公主没有可是。就算都蓝可汗身死，父皇把宇文丽华接回来，谁会拥立蛮夷的女人为皇帝？

新兴公主你没有退路，皇后侍女李氏（春诗）的亲妹已然身死人手，你觉得独孤氏会放过你，还是李氏会放过你？

身死人手……

身死人手……

我的心咣当一声沉入谷底，若不是哥舒死命拦我，我早就冲出去砍我伯父了。

春诗伯父许李氏虽然身死夫家，却留下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作为人质在臣的手里，公主殿下……

新兴公主自然是留着了，这是掣肘和收买独孤氏头号亲信的好材料。

新兴公主独孤般若离死不远了。

哥舒春诗，别担心，我会救你两个外甥出来的。

哥舒用早年圣上、皇后互通信息时的暗语向我说。

新兴公主奶娘不好了，公主，圣上突发急症，太医说是忧思过度所致。您要进宫吗？

新兴公主父皇的心都偏到爪哇国去了，宇文丽华又没死，他至于如此痛惜吗？

新兴公主奶娘，你信不信，要是和亲的人是我，父皇铁定不会病这一场。

我回头一看，哥舒果然飞窜无影，圣上宇文护便是他的命。

我趁人不注意，跟踪我伯父到了城南的一个窄巷，他一边张望，一边走入一个旧宅之中。

我心中一咯噔，这难道，就是囚禁我外甥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