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早已不复当初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七政殿内。

     “陛下，没想到，上神她这么的决绝，好不犹豫的就将月下仙人打下凡间。”邝露不敢相信，灵汐竟然可以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一个神籍之人打入凡间。

    “依汐儿之言，叔父他扰乱了这世间原本的姻缘，打乱了这世间原本该有的命运轨迹，

也时候让他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了！”相比与邝露的兴奋，润玉到是显得冷静很多，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里的奏折。

      邝露不经意的望向殿外，在清冷的环境中隐隐看到有一个单薄纤瘦的身影跪立在那里。不禁有一丝丝的同情与可怜，可是想起昔日她对陛下的所作所为，又不禁怨恨她的无情冷漠。

    “陛下，水神仙上她还跪在外面，你，真的不见吗？”

       “不见！”冷漠又无情的声音。

      锦觅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此时的她双脚已经麻痹了，头发也散乱不堪，浑身已经没有了一点知觉，但她还是固执的跪在七政殿门外，她不相信，不相信昔日爱她疼她，宠她的小鱼仙倌会对她这么绝情，她相信小鱼仙倌不舍得她如此，一定会帮她的。

      脑海中想起邝露对自己说的话，她更加不相信昔日如此爱她的小鱼仙倌会爱上别人。

    锦觅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身边之人会承受如此大的折磨，旭凤被震碎心脉，她被抽掉半命仙寿，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而鎏英被五种神火日日夜夜折磨着全身，每日都是生不如死，五内俱焚，非药石可医，原本她想种些花界的疗伤圣药，结果才发觉她身体里已经没有一丝花神之力，根本种不出任何东西，她疑惑不解，打算回花界询问一番。

       可是当她踏入花界的那刻，眼前的花界让她感到恐惧，百花凋零，没有一丝灵气，整个花界犹如死一般的沉寂。不复昔日的色彩斑斓，众芳主告诉她，花神之力，以被花界的恩主—玄天素女尽数收回，这是她对花界的惩罚，而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晓，那个抽走她半命仙寿，打伤凤凰的女子，就是长芳主口中的玄天素女，花界的恩主。

        这不可以，花界没有花神之力，那花界还有什么意义，她知道，去求玄天素女，答案一定是否，所以，她想到了润玉，那个疼她爱她宠她的润玉，他一定会帮自己的。

       天界，璇玑宫

     当锦觅再次踏入璇玑宫的时候，她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总是说不上来，对了，昙花，她送给小鱼仙倌的昙花，昙花怎么没有了。

      在她思考之际，眼尖的发现迎面走来的邝露。

      “邝露仙子！”

       “水神仙上！”看见锦觅，邝露有一丝丝惊讶，随后恢复冷漠“水神仙上不在魔界陪伴魔尊，来璇玑宫做什么！”想起她对陛下的种种，邝露就恨。

       “那个，我来看看小鱼仙倌，他好不好？”锦觅有些心虚的说道。

       “不劳水神仙上挂心，我家陛下好得很！水神仙上要是无事，邝露先告退了。”邝露冷漠的说道，转身准备前往七政殿。

      谁知，锦觅却叫住了她：“等等！”邝露应声停住脚步，等待着锦觅的下文，锦觅看了看一如既往安静的璇玑宫，问道：“这里，是不是少了什么？”邝露在心底冷笑一声，是啊，可不少了什么嘛

     但面上依旧笑着言道：“是啊，水神仙上可还记得，陛下还是夜神的时候，自璇玑宫为起点像天界任何一处都架起了虹桥，等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心疼他的女子回家，可是如今，虹桥没有了，因为陛下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爱他疼他的女子，会每天准时的回到璇玑宫，回到陛下身边，水神仙上可还记得，昔日的璇玑宫，是昙花遍地，因为那是他心爱之人赠与他的礼物，所以，那些都是陛下的宝贝，不惜每日都用灵力浇灌它，让它夜夜开花，季季灿烂，可是，也等不到心里的那个人一同共赏，如今，昙花没有了，因为未来的天后娘娘说她不喜欢昙花，所以陛下命人全部都铲了，一株不留。”邝露特意将“一株不留”加重了语气。

      锦觅听此，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邝露之言，难道，小鱼仙倌爱上别人了吗，不在爱她了吗，不，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他是那样的爱他，他说过他爱她爱到骨子里，怎么可能会爱上别人，不，她不相信，不相信。

     “邝露仙子，小鱼仙倌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要见他。”

      七政殿的大门无声地打开了，传来润玉阴沉的声音“邝露，进来吧。”

       “是，陛下！”说完径直离开，独留锦觅一人，看着紧闭的宫门。

     “小鱼仙倌，是我，是觅儿，我有事找你，我可以进来与你详谈吗？”

     “陛下口谕，不见任何人，魔后请回吧”禁闭的大门一动不动，只有邝露的声音传来。

     锦觅木然的站着，她不信，不信小鱼仙倌会不见她，她颓然跪下“天帝陛下，锦觅有事求见。”

      小鱼仙倌一向疼她，绝对不会让她如此委屈的跪在这里，她相信他立刻就会召见她的，锦觅一直这样自信的想着，可是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跪了两个时辰，一切象石化了一样，无声无息。

      终于，七政殿的大门打开了，润玉一袭云纹白衣，头戴冠玉，走了出来，当锦觅以为她看见了希望，随之润玉当她似个透明人一般，直接越过她往前走去。

    “小鱼仙倌！”锦觅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真是烦人！润玉心里很是不悦，只好折回来蹲在她面前，现在面对锦觅，润玉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喜悦与悸动，有的只是淡然疏离。

       “魔后到底有什么事？”冷漠疏离的声音让锦觅微微有些惊讶，他从来不会如此冷漠的与她说话。

      “小鱼仙倌，凤凰，凤凰被灵汐仙上震碎了心脉，而我，也被她抽走了你当初渡入我的半命仙寿，花界，花界也被她收回了花神之力，我实在是求助无门才来找你的，小鱼仙倌，我求求你，求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去求求灵汐仙上，她一定会听你的。”她一路走来天界，基本已经打探到了那位玄天素女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了她与润玉的关系。

    锦觅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疼，可是，如今的润玉已经不是昔日那个围绕着她转的润玉，如今的他，对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你先起来吧！”

       “不，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呵，又是这招，你可真是白用不腻呀“锦觅，你以什么身份来求本座，你又凭什么觉得本座会答应你，你以为本座还是昔日那个爱你疼你，付出一切却换来你无穷无尽的践踏，伤害的润玉吗？”

      “小，小鱼仙倌！”锦觅被他问得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给本座听着，从此刻开始，本座不会再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你爱跪就跪着，随便你跪多久，哼！”润玉的声音冷如寒霜，让人锦觅的心凉到了谷底。

    “小鱼仙倌，你真的，真的已经不在爱我了吗？你心里，真的已经有了别人吗”她不信，不信，她真的不信昔日如此爱他的小鱼仙倌如今真的对她不闻不问，还爱上了别人。

      “锦觅，从前我爱你，为你付出一切甚至半条命，更是将这天后之位双手捧到你面前，可是，你弃之如敝履，不屑一顾，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我的真心，在你的心里眼里永远都这有旭凤，如今，他有难，你来求我帮他，你拿我当什么，让我为了你这样一个践踏我伤害我之人去求我未婚妻，你配吗？”

     锦觅闻言愣住了，未婚妻，未婚妻，她如魔怔般，那柔弱无助的模样，他却半分感觉也无，甚至有些厌恶。

     “小鱼仙倌，你说过的，有你在一日，必会护我平安康乐一日，你还说过无妨爱你淡薄，但求爱你长久，你说你会等我回头，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锦觅，你的小鱼仙倌，已经在天魔大战之时，彻底死去了，现在活着的，是天帝润玉。”还是那冷漠无情，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我也曾爱过，锦觅，我也曾爱过，只是这份爱卑微到骨子里，患得患失，求而不得”他似有哽咽，深吸了口气，“从前的我，那么的爱你，可你只会为了旭凤牵肠挂肚，我恨，我怨，我宁愿你一生一世不会再爱，也要将你牢牢拴在身边，天魔大战，你更是为了他挡在我们之间，从那刻起，我已经将你彻底放下，这千年来，我孤独，寂寞的活着，而你在魔界，可有一分一秒想起过我，想起过我对你的一切。”   

    “我！”

        “我来替你回答，你没有，因为你的心里眼里只容得下旭凤，而我对你而言，从来都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小鱼仙倌，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的深情，”院子中静的只剩她的抽泣声。

        “无所谓了，如今，昔日的种种，我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也不想再去在意，如今，我身边有她，我已经满足了，也因为有了她，我才明白，昔日的我对你，不过是一种爱而不得的执着罢了，锦觅，你已经嫁给了旭凤，就与他好好的活日子吧，但是，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来求我为你做任何事！我与你们，早已互不相欠，他日再见，本座只是这九重天的天帝陛下，还请魔后按规矩尊称本座一声陛下！”    

    一次次的践踏伤害，因为爱你我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了你，但结果呢……呵呵，我不是圣人，我真的累了，我不会在原地等你，我该走了，那个我曾经用生命爱的女子，再也不见。

   “阿玉！”轻灵的声音响起。

     锦觅只感觉到润玉如一阵风般地从她身边走过，面上竟是昔日只有她一人可以见到的如沐笑容，眷眷柔情，此刻她才真的彻底相信，小鱼仙倌，已经不在是昔日的小鱼仙倌，小鱼仙倌，真的爱上别人了。她和她，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汐儿，你回来了！怎么不会寝殿休息？”润玉走到灵汐面前，握住她的手，满目深情。

      “我回来见你不在，想着你应该在七政殿处理公务，便过来找你了，那位是？”由于锦觅是背对着她的，所以灵汐看不见她的脸。

     “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吧，我们回去吧！”润玉私心不想灵汐与锦觅见面，他担心汐儿误会什么。

      “恩！对了，我给你带回来一样很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呀！”

       “待会你就知道了！”

       灵汐挽着润玉的手臂，两人说说笑笑的一同离开七政殿，邝露照常跟在二人身后，徒留还跪在地下的锦觅一人，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她。

      锦觅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一颗的落在光洁的地面，才千年光景，她已经留不住润玉了，忆起当初，润玉何须她留，时时守着她，夜夜看着她，连政务都搬到了她的寝殿，可是她自己百般嫌弃，弃如敝屣，如今，润玉已经不愿意在看她一眼，甚至对她避之唯恐不及，这前后的落差，让她心里失落不已，小鱼仙倌，真的已经不是昔日的小鱼仙倌了。

     在短暂又漫长的一生中，有些事错了，即时改正就是善莫大焉。而有些人，一旦错过，却是一别永远。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无坚不摧的。你曾经以为你绝对把握的人和事，也会在时间和世事的磨砺中或转身离去，或消逝殆尽。有人愿意等你，是因为他真的爱你，最后他抽身离去，是因为爱被耗尽彻底绝望，一些人和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总以为谁都会等你，可其实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重要，起码别人并不会在原地一直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