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3

微信上，沈慕然发了几十个视频通话，像是疯了一样。晚间12点，宋相思才得以休息。或者说，才忙完一天的工作，就要开始新的一天。“我没事儿。”她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拿出手机，编辑信息，“倒是你，主任黑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本想收回手机继续做CT，可不料沈慕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像是喝醉了酒，醉意浓浓的说些胡话：“思思，我想你了……等你回来啊，咱们一定好好吃一顿……你不是想吃那家的甜点吗？回来我就带你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

可是这回，他食言了。

是宋相思先发现猫腻的。最近几天，沈慕然只打字，好几个小时才回一句。虽然以前频率也是这样的，可是不至于只打字。偶然懒了，自然会发个语音。

“几天？”宋相思打视频，沈慕然不接。打语音，还是不接。

“三天，最高39.2，现在38。”

“去医院了没有？”寥寥几字，尽是关心。

“你男朋友我身体硬朗着呢！”言下之意就是没去。

可是当宋相思声泪俱下时，沈慕然还是举了白旗。

CT出来了，肺里面一片白絮。沈慕然立即安排住院。

4.

沈慕然是在采证时被感染的。

晴柯律所的主任黑心，疫情也不让律师们休息。这不，所里接了一个大单子，给了沈慕然。他做尽职调查的时候，像是发现了什么，皱皱眉，但是不说话。也明白了所里为什么要把这个客户给他了，但他还是去了。

找到那户人家，敲门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群中年男子，换句话说，就是油腻男。他们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扑克牌，并不戴口罩。屋子很黑，只有一盏灯，亮在一张破破烂烂的八仙桌顶上。沈慕然走到一个人时候，拿出笔，开口问：“宋代被感染了？你害的？”他今天来之前特地戴了好几层口罩，可当那个男人转过头的时候，他感觉多少层口罩都没有用了。那男人慢慢的转过头来，猛地摘下沈慕然的口罩，咧咧嘴角，说：“是啊，怎么着，这律师也要管？”他说话时唾沫星子横飞，还有些喷到了他脸上。沈慕然打了一个趔趄，原本想一走了之，可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宋相思说分手时的那个样子，脚步不由的顿住了。心下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感染也挺好啊……

5.

沈慕然想，或许自己那个时候就已经“中奖”了吧？可是当真的被感染时，他又害怕了。迷信似得从999感冒灵到黄连，他把能吃的感冒药都吃了，可没有一点起色。他认命了，乖乖去了医院。路上早已经打不到车，都是沈慕然在逞能，一个人骑车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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