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救人要紧。
只稍愣神了一瞬,我便将手抵上宁梓安的肩膀,运气唤醒了他。
宁梓安骤然睁眼,似是把我当成了抓他来的鬼修,跳起身欲与我对上一掌。我无语凝噎,这人怎的还这样呆头呆脑!
以我这具身体的修为定然无法对上他这一掌,于是我侧身抬脚给他小腿来了一下,拿剑鞘拍上他的背,指向被我掀在地上还没起来的鬼修,怒道:“你好生看清楚了,鬼修在那,怎么一醒就上手打人?”
宁梓安尴尬挠头,终于认清现在的情况。我结印在阿宿和阿黎身边画了一个圈,保证他们不受祟气侵蚀,提剑回头对宁梓安道:“我修为不够,灵力也不足,我去拖住那鬼修,你去打碎炼魂灯!”
电光石火间宁梓安看向我的神情若有所觉,那鬼修又突然发难,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轮恶战就开始了。
我将十成十的灵力注入剑中,剑刃灵光大盛,右手执剑,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划过剑刃,鲜血沾上剑刃汇聚到剑尖。
“灵光为证,冷铁为媒,鲜血为誓,恶诅阵,破!”
我忽地一挥剑,剑气带着剑尖的血劈向鬼修,那鬼修“桀桀”地笑着:“不自量力。”
他闪身躲过剑气,却没躲过毫不起眼的血珠,正中眉心!那阵令人不适的笑声终于停止了,随之停滞的还有那鬼修。
他半飘在空中的身影重重坠地,动弹不得,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走到他旁边,将剑插入他的胸口,把他钉死在地上,学着他刚刚的样子,阴阳怪气道:“不自量力。傻子才会和你正面刚。”
鬼修没有真正的实体,这一剑也要不了他的命,顶多让他疼上一时半刻,真正致命的是他做出来的炼魂灯。
那边的宁梓安也是“大刀阔斧”,终于在第三下劈碎了炼魂灯的灯芯,黑气从灯中飞出,呼啸而过,我抬手拿剑鞘稍稍挡了一下,山顶的黑气散去,鬼修也消散了。
天亮了,只有一把剑立在山洞口。
我拔出剑收入鞘中,抱起旁边还处于昏迷状态的阿黎,看向宁梓安,又指了指阿宿,示意让他背上,说道:“我带你下山。”
宁梓安背起阿宿,跑过来跟上我,问道:“女侠,你刚刚那招真奇,我没瞧仔细,能教教我吗。”
差点忘了,宁梓安就是那种会正面刚的傻子。
我险些脚底一滑,解释道:“不是什么奇招,障眼法罢了。”
他不说话了,一直跟着我下山,把俩小孩交给山下村庄的人家,村长想要留我们下来吃早饭,我以店中账目还未对完为由推辞了。
待到离去时,村长站在村口执意将一筐自家种的萝卜白菜塞给我,我拒绝不了只好收下,他朝我挥挥手,笑得淳朴:“小温道长下次有时间一定要来吃饭啊!”
我回头也对他挥手:“好!”
回了相逢小店,一路没说话的宁梓安突然开口:“小温道长。”
我抬手把竹筐推给他让他提着,耍无赖道:“是我,怎么了?我可救了你一命,你要怎么报答我?”
他抓住我的手腕:“你是江忆然。”
奇也怪哉,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了?
我抽回手,对他的质问避而不谈:“你能不能不要随便抓人女孩子的手,男女授受不亲。”
他继续说:“你没死?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回莲花坞?”
我被他的一串问题问得头大,垂眸道:“你认错人啦!”
“我没有。”
“我不叫江忆然啦,我现在是温宛。”我在一张桌前坐下,斟了两杯茶,示意他一同坐下讲,“我在这里还有执念未成,没有什么能回到最初了。宁梓安,帮我保密。”
宁梓安坐下喝了茶,只道:“江宗主这三年很不好过,他对你的死亡陷入了无尽的自责。”
言尽于此,二人一起沉默。
宁梓安在安州呆了几天,便回莲花坞去了。我和他道了别。默契地,他没问我这三年是如何过来的,我也没问他究竟会不会帮我保密。
但,如果这算是一场意外的话,那么经过这次转折,两条原本平行的命运又会开始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