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已经是新年了

雨后潮湿的街道愈发冰冷，沉寂的夜晚依旧是无尽的幽暗。霓虹灯遮盖了一切东西的本质，彻骨的恐惧感像刀一样插入吕言的心脏。

便利店霓虹灯还闪烁着灯光，吕言慢慢走进便利店看了一圈，找到刀片后准备从架子上取下，却意外被人抓住了手腕。

陈诚这些刀片我全要了。

这个声音，在漫长的黑夜里被肆意的寒风切割开皮肤渗透进去。你相信吗？

吕言听见了。

————

陈诚“这些刀片我全要了。”

陈诚从货架上抽出所有刀片后立刻松开了吕言的手腕，吕言的手冷得像速冻箱里刚刚拿出来的生肉。

然而这次换成吕言又死死拽住了陈诚的衣角。

吕言“不可以，一把。”

陈诚“嗯？”

吕言“给我一把就好。”

陈诚看看自己手里的十几个刀片，又看看死死拽住他衣角的吕言。他到底在做什么，爱心泛滥强行拯救陌生少年？听起来可真恶心。

吕言“已经12点了，快给我一把。”

吕言看了眼便利店里挂在墙上的钟表，用力拽了拽陈诚的衣角，仰看着他。

陈诚盯着拽住自己的那双手，突然生出抵触情绪，把衣服从吕言手中拉出来并用手抚平，而褶皱已经在高档布料上形成。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秒针走动的声音和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如出一辙地让人心痒得撕裂心肺。

吕言12:05了....

吕言小巧精致的面庞阴沉了下来，他又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长发把他的五官遮住了一半，只露出毫无血色的嘴唇，半夜看起来像索命的厉鬼。

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陈诚就奔跑出便利店，陈诚觉得那个眼神十分诡异，仿佛在告诉他“跟我来”。

陈诚用信用卡结完账后便尾随吕言跑了出去，他看着吕言右拐进了小巷。他和小巷非常有缘，那里充斥着他说不清道不明的乱七八糟的故事。

陈诚在巷口犹豫了一番还是踏了进去。散发着青苔味的狭窄的墙面，忽明忽暗几乎爆裂的路灯，潮湿的泥巴地让他的皮鞋陷入了一厘米，随便一踩就是“咔嚓”一声，到处都是铺满玻璃碎片的泥巴地。

他看着吕言蹲下，衣角沾上泥浆，如果再深一点，这个巷子会如同一片沼泽，能把人都吸进去。

吕言仿佛是要捡地上的玻璃碎片。陈诚见状把他一把从地上拽起来，用力往墙上一甩。

吕言没有挣扎，顺势靠在墙上歪了一下头，既没有退缩，也没有闪躲。自然、安静，无所畏惧，了无生气。他的模样真让人同情。

吕言不讲话。他歪头观察着陈诚。

高，他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他身后路灯忽明忽暗的灯光。昏暗的黄色光芒从他四周散射出来，让他越发令人着迷。如果他是死神的话，选择死亡的人会前赴后继。

吕言看着陈诚，眼睛闪烁了一下继而又蹲下，陈诚以为他又想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一把把所有刀片甩在了地上

陈诚“想死？都拿去。”

陈诚“这个社会想活下来的人多的是，凭什么死，死？你说死就死？”

陈诚的轮盘很绝对，赌注全压在了不可能。

吕言顿了一下，晃了晃脑袋。

Bingo，被他猜中了。

陈诚成竹在胸地半眯着眼睛俯视着吕言，他高高在上，眼珠像是镶满钻石的匕首，美丽又危险。

陈诚“怎么了？又不想了？骗子。”

吕言“我不是。”

陈诚“那就证明给我看。”

陈诚对着地上的刀片挑了挑眉

陈诚证明你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