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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苏烟雨夜拢纱

东宫之故人已逝山河旧

太子妃身体不好,于是这回京之旅就慢悠悠的走了月余,中间不知多少上京的大臣飞书、甚至亲自前来向太子汇报国政的,等我们入了城,太子妃误国之说便被炒的甚嚣尘上,世人皆说,太子殿下被这异邦的公主迷了心智,竟然贬黜了功勋显著的镇远候,连曾经盛宠的赵良娣也被逼疯在东宫,可见蛮夷之女手段何其恶毒。

等到消息炒到最是热闹之时,城南的一间赌坊突然着火,这一烧,竟烧出20万两官银,这些官银皆有编号,再往下查下去,这官银竟是派往丹蚩的军饷,再查,却查出那赵敬禹与高显是一丘之貉,联合硕博拥兵自重,世人皆道这便是天佑澧朝,若无此次与西州开战,太子怎有机会大兵压境,不但取得多座城池,还卸了赵敬禹这个蛀虫的兵权。

赵家犯通敌卖国,十二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处斩,十二岁以下流放,女子没入教坊,念赵良娣服侍太子有功,又早已疯癫,着贬为庶人,终身不出青鸾殿。

赵家抄没那天,我带着帷帽去了,我远远的看着赵士玄上了囚车,我想着,他那样好,便是穿着囚衣,也是那样好看。我早便知道,娘亲有意要将我嫁给他,赵氏女之女,嫁赵氏儿郎,嫁这上京最好的儿郎。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纸条塞在我父亲为明月娘娘准备的药膳糕点中,更不该在这一切之后,杀我程氏满门,我恨太子,可这恨尤可解,可我对赵士玄的恨,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这一切,皆因我曾那么全身心的心悦于他、爱慕于他、信任于他。

我想着,赵士玄害我满门百口,我见他一面,就如万蚁噬心。太子殿下杀西州、丹蚩数十万人,血把黄沙都染红了,那太子妃是以怎样的心情躺在他的身边,她是不能下手,还是下不了手。

我回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妃正在喝药,她每天都要喝药,各种各样的药,可她总是不见好,皮肤白的透明一般,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化了。我在太子妃身边服侍,那药的清香就淡淡的飘了过来,我从小学医,鼻子耳朵都练得比常人要灵敏,这药的味道我是再熟悉不过。

我第一次在东宫闻到这个味道还是在青鸾殿,那时赵良娣正在喝补药,她刚一拿起那碗,我便赶紧抓住她的手,示意她屏退左右,宫人刚一退出,我就赶紧匍匐在地上,抖声道:“良娣,这药是何人所赐。”赵良娣何等聪明,她刚刚还很红润的面色像是宣纸一样的白,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说服自己一样:“许是皇后……”

我把头低的更深,连声道:“良娣,这药不能再吃了,否则以后您的子嗣……”

赵良娣慢慢的站了起来,她回了身,用手拂了面,轻声说:“可若是,若是太子,许是只是为了护着我……”

我当时觉得赵良娣好傻,天下哪个男子护着人的方式是让这女子终身不能有孕。

后来才知道,大家不过都是可怜人。便是这盛名在外,享椒房之宠的太子妃殿下,不也一样一天一碗凉药的喝着。

只是这太子着实可笑,他日日摆驾承恩殿,不时就和太子妃谈论以后的育儿之道,甚至听说穿千家衣可保平安,特意让洛熙公主去找同是怀孕的命妇,誓要凑出一件真正的千家衣来。

他面子上,这样盼着这个孩子;私底下,却绝了太子妃做母亲的路。

夜深露重,太子又宿在承恩殿。他来的时候太子妃已经熟睡了,太子挥退了宫人,怕是担心人多声重,竟然自己更衣,轻轻卧在太子妃的身侧。

我刚刚收拾停当躺下,便听内廷传来声音,只听太子说:“你怎么醒了,我是不是声音太大了”缓缓有衣服摩擦的声音传来,像是太子缓缓的拥住了太子妃,我看过数次,他总是在后面环住她,将头搭在太子妃的颈弯处,像个孩子似的。他又说“今天阿照来了,他要去西镜了,洛熙月份大了,跟不过去,他托我们多照顾洛熙。”

太子妃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这一声好像引起了太子无尽的乐趣,毕竟太子妃已经好久没有理过他了。他继而很兴奋的说:“阿照那个家伙,总向我炫耀,说是洛熙肚子里的小家伙,淘气的不得了,定是个坏小子。”

太子妃没有说话,太子便又自顾自的说:“他们这样炫耀,我是不服气,小枫,咱们也要一个孩子吧。”

太子妃依然不说话。

太子却不觉得没趣,带着笑意的说道:“若是女孩,我真希望她像你一样,你教她骑马,你骑马比我好多了。”

“若是男孩,便是我教,你若想让他要这天下,我便把天下给他。你若不愿意,我就让他快快乐乐的活着,小枫,你说好不好。”

我听纱帐那边好久不说话,我的心就跟太子的心一样吊到了嗓子,过了许久,好像有千年万年那么久,那纱帐内,缓缓的传出了一声,很轻很轻,甚至我都怀疑她并没有说话。

她说:“好……”

太子忽的坐了起来,他好像把太子妃也抱起来了,我从没听过他那么开心,他大笑着说:“小枫,你答应我了,小枫,我欢喜,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

后来,终我一生,也没再听过太子殿下那样的大笑。

太子殿下得了这样的恩赦,来的就越发的勤了,甚至将奏折都搬来了承恩殿,他自己的宣和殿像是空置了一般。太子妃嗜睡,太子便在案几边设了软塌,央着太子妃就歇在他的身边,他有时公事做的乏了,就静静的看太子妃一眼,太子妃浅眠,太子很不敢逗弄她,便是实在忍不住了,也就是将那手在太子妃的头上虚虚的一晃,享受那发丝摩挲在掌心的酥软。

太子妃有时会说梦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叫“嬗子、嬗子”。那嬗子是西州话里的阿娘,我想太子妃定是十分的想家。只有一次,太子妃像是做了极沉的梦,在这梦的尽头,她蹙着眉念道:“顾小五”

太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像是不相信一般定定的看着太子妃,太子妃像是要让他确信一般,又轻轻的唤道:“顾小五”太子那沉在奏折中严肃的面容一下子就柔和开了,像是三月初融的冰水,他轻轻的握住太子妃的手,轻声说:“我在这里。”太子妃好似十分的伤心,她将头埋在太子殿下的怀中,带着哭腔碎碎的念着:“顾小五,不要走,顾小五……”

太子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般的说道:“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我很疑心这顾小五是谁,太子妃这样思念他,太子殿下居然不生气。后来听宫里的老人说,原来有个刺客来行刺,被太子殿下下令射成了刺猬,那个刺客,好像是姓顾。那老人许是在宫里呆的无聊,总是碎碎的跟我说一些事情,说完了又告诉我,这是宫廷的密辛,说出去要灭全族,他只是看我是个哑女,才同我说的。

听说有一段时间,在这后宫之中,连顾字都是忌讳。可太子妃殿下提起了顾小五,太子殿下居然这般的高兴,实在是让我不解。

太子殿下不但高兴,自那日来的越发的勤了,有时三更都过了,他还是要匆匆的赶来,像是陪着太子妃殿下安寝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日不做,就浑身不安。

不但来得勤,太子殿下也越发的勤奋,夜里只要太子妃醒着,太子就一直想着那种事,仿佛太子妃殿下是移动的情*药一般。我三日一轮值,次次都能碰到那种事情,弄得我疑惑太子殿下是不是天天如此,果然年轻气盛,国之栋梁。

一日我挨到三更,太子殿下仍没有来,只潜了殿里的时恩公公来说,今日有几位大臣来议事,政事繁琐,许是要讨论一夜,特意来告诉太子妃殿下莫要等候,早早安寝。

其实太子是想多了,如是他不来打扰,太子妃殿下日日都是辰时起,戌时息,断没有等候太子殿下的时候。

我想太子殿下不来,我终于可以睡个好觉,心下十分高兴,也就睡得十分的酣甜。这一觉不知睡到了什么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闷响,我噌的坐了起来,疑心是太子妃殿下睡得迷糊,又滚到床下了。连忙笈起鞋,往内殿跑去,还未到内殿,我就怔怔的站住了,连忙将自己隐在内门的背后,如若我没看错,太子殿下正抱着太子妃,将她压在墙上,额……耸动……

我少不更事,见得世面也少,不知此事还可以这么做,一时觉得太子臂力惊人,不愧是我澧朝的战神。我实在好奇,又从那纱帘处偷偷的望去,好像他们两个一事刚毕,太子殿下将头不停的在太子妃的颈弯里摩挲,太子妃昂着头,眉间微微的蹙着,我从没见过她那样的神情,像是极度的痛苦,又像是极度的欢愉。

我在外间站了两个时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待到内间水声停了,两人呼吸稳了,我才敢慢慢的挪回我的床榻处,彼时两腿已经麻的不成样子,我思忖着,太子殿下居然能抱着太子妃站那么久,还能动……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日,太子殿下大约只睡了一个时辰,我想他这样不知收敛,早晚那什么尽那什么亡,想我不费一兵一卒,家仇就有望得雪,就分外的高兴。

待到三月,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正是三年一度万国来朝的时候,这一年南诏国新立了世子,潜了国舅前来,求娶中原公主做世子妃。彼时宫里待嫁的只有永宁公主,可她是瑜妃的掌珠,太皇太后的心头肉,太子妃在这宫中唯一的玩伴,她那样的尊贵,尊贵到所有人都不相信她会被送去和亲。大家思忖着,不过是殿下在宗亲中选一个义妹,送给南诏国就完事了。

所以当诏书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最不敢相信的是永宁公主,她将自己困在殿中,不吃不喝,发誓要让她皇兄将一具尸体送给南诏国。

那日太子殿下前来,折了一枝桃花,斜斜的插在太子妃的瓷瓶里,笑着对她说:“小枫你看,这承恩殿的桃花开的比别的宫里的都早,显是好兆头。”

太子妃冷冷的不理他,太子也不生气,挨着太子妃坐下,并肩去看那梁上燕。

坐了许久,就在我思忖着太子殿下快是要离开的时候,太子妃突然开口道:“李承鄞……”

太子殿下惊得抬起头,笑着去握她的手,可他的眼睛很快就敛了起来,他听到太子妃说:“永宁她……”

太子殿下叹了一口气,摩挲着太子妃的手劝道:“小枫,南诏很美,四季如春,那里的花比上京还漂亮,永宁会喜欢那里的……”

太子妃怔忪了许久,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末了,她摇了摇头,道:“不会的,那不是她的家,她离了家,就再也不会快活了……”

太子殿下定定的看着太子妃,我似乎看错了,他的眼角似乎含了泪,他说:“小枫,你要往前看”

太子妃只是摇了摇头,却再也不说话了。

永宁公主绝食的第三日,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躲开了宫人,闯了承恩殿,跪倒在太子和太子妃的面前,叩首道:“求哥哥嫂嫂放我一条生路。”

她不叫皇兄,也不称太子妃,却用着民间的称呼,想是伤情已极,做垂死挣扎。

太子殿下回头看来太子妃的脸色,再回头看永宁公主的时候,已是气急了,挥手对身边的宫人说:“还不将永宁公主请回翠玉殿”那两边的宫人眼看着就要架着永宁公主离开,永宁公主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挥开了宫人,奔到太子妃的脚下,抱着她的裙角哭道:“小枫,小枫,你救救我啊小枫。”

太子妃殿下哭得跪了下来,抱着永宁公主的肩,却是一句话不说。太子发了雷霆之怒,他训斥道:“永宁,你哪里还有皇女的样子,你想你凭什么食千户、享万民,你难道只想一辈子在宫廷中做你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如今澧朝需要你,你却在这里一意的推脱,你也配是澧朝的公主殿下!”

永宁公主抬起头来,满面的泪痕,恨恨的道:“我难道不知道五哥打的什么算盘,如今三哥在南境蠢蠢欲动,你不过是拿我安南边的心,等到真有那一日,我不过是被拿来祭旗的,你分明是让我去送死。”

想是太子妃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一下回头愣愣的看着太子殿下。那太子忙别开的眼睛,喊着宫人道:“还不将永宁公主带下去。”

顷刻就来了几个壮实的嬷嬷,拖着永宁公主出了承恩殿。

太子妃还是愣愣的坐在那里,太子好像怕极了,只蹲在太子妃的身边,喏喏的说:“永宁说的那些疯话你不要信,南诏世子丰神俊朗、人品贵重,实是佳配……”

太子妃还是愣愣的坐在了那里,太子实在忍不住,用手去拽她的衣袖,太子妃连眼睛都没有抬,只在牙尖挤出来一个字。

“滚……”

太子像是失了神一般,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太子妃的脸,像是不敢相信他的妻子要撵他走,末了,他说:“你今日心情不好,我晚些再来看你。”

太子走后,太子妃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担心夜深露重,跪着过去想把她扶起来,只听她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像是说给我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说:“她那样好的一个人,应该是一辈子快活的呀……”

我不知道这是在说永宁公主,还是在说她自己,只觉得眼底泛酸,滴下泪来。

永宁公主嫁得很急,五日后就上了南去的车马,太子妃几乎五日没有睡觉,给她做出一条满是玛瑙、绿松石的腰带来,让我急急的送到翠玉殿去,还特意付了一封信,她说在她的故乡,新人结婚很是简单,只是交换腰带,寓意两人一生一世都在一起。

可那腰带被永宁公主剪得粉碎,连信都撕碎了,我捧着礼台无所适从,翠玉殿管事的嬷嬷说:“还请太子妃殿下不要怪罪我们公主,我们公主她……”她说到这里,终于说不下去,低声的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交差,倒不是怕她责罚,她也从不责罚我,只是我很是不想她伤心罢了。

我将那玛瑙和绿松石都收好,信也仔仔细细的拼了起来,太子妃的中原话并不好,写的字也不好看,她在信里宽慰永宁公主说她打听过了,那南诏的世子确实是十二分的不错,南诏的风景也很好,她还说,若是永宁在南诏过的不开心,可以随时回澧朝来,若是不想回澧朝,就往西州去。

我想着这永宁公主定然是没有看过这封信,否则也不忍心将它撕的这样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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