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堕渊之城：第八份幸运》01

【姐弟情.非cp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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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什么?”

黑色字体工工整整攀爬在白色纸张上，中国汉字似乎一直以来都像无数个框架，束缚着许多潜在的不知名的东西。

我隔着厚厚的真皮手套，轻点纸张上的字迹，相离的距离我无法轻易判断清楚，但我知道，我离那个字很远，我甚至无法理解这个字为何存在于世。

我不止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于我印象里像古老浪漫传说一般的抽象存在，就像从前身边的女人总会质问我，她们的眼神其实我看不太懂，不过我知道那些眼神很相似，宛若此刻，她坐在我的身侧，温柔悱恻地轻声问着：“你爱我吗?”

又是这个字，先前我有耐心时，会顺理她的发丝，再是勾起标准的微笑，演绎着书里千篇一律的台词，可是任务下达之后，我再没有想要同她周旋的耐心了。

枪口抵住她太阳穴的时候，往日爱意绵绵的独角戏似乎成了她可笑的祭奠品，我依然隔着那双真皮手套，用力摩挲着她嘴唇的纹理。

我吻过她，不过我知道，那不是爱。

恐惧堂皇的眼白泛红下，鲜艳的血迹点缀着话本上的爱情佳话，那个可笑的字眼被红色淹没后随着书页遗弃在此。

我漫不经心地踢开渐冷的尸体，不甚冷漠自言。

爱是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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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绿叶随西南风飘零，斑驳陆离半遮半掩清冷的银色，黑色的短发潜入墨夜，唯有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隐藏月光会勇于扭曲他冷漠的棱角，映射他冷血的脸。

“The8，这是下一个任务。”

一打照片掺在一本文件夹里，风走过扬起几角页面，淡淡的光落在照片中心上，也落在他淡泊情绪的眉眼上。那是The8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她的名字。

“——信以。”

他一向不关心港京的政治新闻，自然也不知道她在上流圈的名声大噪，不过就算他知道也丝毫影响不到什么，比起别人的肆意评价，他一向懒得将多余的情绪分给别人。

The8定定看着那张可以称得上美丽的脸孔，细碎星光熠熠。

那时他未曾料到，这是他走向穷途末路的始端。

……

提到港京，总是离不开的怨念声一定会有阴雨天，灰蒙蒙的日常压抑感是临海的“馈赠”。The8是接到组织给的第一手消息急匆匆赶来的，校服裤脚还沾有刚刚飞奔扬起的泥点子。他理平整手腕的衬衫，抬头看了一眼仿佛要坠下一块陨石的天空，舒展开了手里的透明伞。

那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信以，风夹带雨丝洋洋洒洒在伞面上跳起了芭蕾舞，耳机里的音乐也从刚刚的劲爆热舞曲切换成了轻音乐。

真像话本子里写的浪漫爱情的初遇，以前他不理解纸张上的形容夸大是为何，但当信以顺着伞柄转过头的时候，眼眶里浅浅蓄起的泪水亮晶晶的，倏尔，他参悟到了所谓字里行间的美，是很美。

不愧是上流圈有名的佳人，的确名副其实，当时他也只是感叹而已，而从未意识到，昔日的他，向来不会情绪波澜。

“下雨了。”The8将伞微微向身边倾斜，抬眼对上信以的泪眸时，他淡淡地说。

资料上给的信以是个怎样性格的人并没有过多描述，其实一开始The8并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定期来蒂莱学院，也不理解当时她的眼泪是为何，只记得冥冥之中似乎有种莫名的默契，他不言，她不语，他们就站在公交车站等着一辆又一辆公交车停下，又远去。

该如何描述那段时光呢，又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回忆那段时光呢?

The8知道信以是个生性敏感又多疑的人，他总会在暗处细细观察她，了解她，这种潜移默化的习惯一点一点渗透进他的生活，他却从未察觉，以至于衣柜的一方角落总会有一套干净的校服挂在那。

他会按时在每个月月底出现在蒂莱学院街道上的公交车站等她，反正他的任务就是为了等她，无事可做的一天，他会耐心地从凌晨等到黄昏。

未道明的“秘密地点”心照不宣，久而久之信以其实也习惯了公交站台旁总会有一个男高中生在那等她，再是和她一起乘公交车默默送她下站。

她不认识他，但窗口的风灌进车内时，散开了他衣领处的桂花香。他喜欢坐在信以的左斜后方，那样能看清她左眼尾的小痣。

他会想起话本子里描述女主角的片段，他愿意称赞那颗痣因为生于她的侧脸而被唤作美人痣。

车站旁的小路只有橘黄色的路灯，倒显得月光格外璀璨。熙熙攘攘的人流分叉，最后这道小路上只余两抹细长的黑影流入。

The8脑海里猛然乍现不久前先生下达的任务，不再是模棱两可的接近，而是推快进度获取信以的信任。

无法继续维持简单的恬静陪伴了呢。

The8默默摘下耳机，视野里黑色风衣的背影略显消瘦，晚风暗哑，许是不常开口说话他的嗓音倒比风声还要沙哑低沉。

“信以。”

听闻不知算不算意料之外的呼唤，她前进的身形一僵，回过身去，少年直直望她，轻展笑颜，“我明天还能遇见你吗?”

打破默认的规则，信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没去过问他为何知道她的姓名，也没去纠结他闯入她的生活是有所图谋还是单纯的偶然。

信以不否认，和一个男孩待在一处的风景总是很舒畅，像是穿破时空遇见了年少的自己，她喜欢这种表面的平和，喜欢他沉默寡言却总会陪在她身边。

23路公交车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人，她快忘了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了。

其实信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矛盾体，她或许不是惧怕旁人的欺骗，她只是惧怕欺骗走到头撕破脸的那一天，就像她根本没底去猜想眼前这个男孩是为什么来到她身边，但她还是想要去靠近一点点。

又或许她不想做一个自私的人，她推开过许多无辜的人，却最终还是扯进了The8，可能是伪装的面具像极了她心底照映年少的自己，又可能是命中注定的生命线交集。

他协心机敲开门，她留私心拉开门。

一切有迹可循，戏剧场里谁也不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