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楼

阎老板拍了拍身旁傻愣愣的弟弟，十有八九猜到了他的心思，不过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着他这样。果然，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个样。

小郭爷回过神来，拍了拍阎老板的肩头儿，正准备走进去，可迎面就碰上了大寿星，韩大司令。

“这位想必就是平城鼎鼎有名的郭麒麟小郭爷和阎鹤祥阎老板吧！久仰久仰，在下韩猷。接下来可就麻烦您，好好照顾我这些朋友的耳朵喽。”

小郭爷本是不想应承，却也话赶话赶到这儿了，他碍着面子也没法儿躲。

“您捧了，在下也久仰您的大名。在下先在这儿给韩大司令您祝寿了。恭喜恭喜！”

“诶！客气个什么劲儿。能请到小郭爷，是我韩某人的福气。这样，今儿戏完喽，我韩某人做东，在这花楼请各位兄弟喝酒玩花，怎么样。”

这小郭爷心里头可真是不爽。

“这您可真是捧了。心意，我郭麒麟领了。喝酒玩花就算了，戏班子有规定，演完出还得回班子集合。怕是顺承不了您的意见了。”

小郭爷给一旁的阎老板使了使眼色。

“是啊！韩大司令，这戏班子也有自己的规矩，再怎么着，也不能坏了规矩吧。只要韩司令，您对今儿个我们的戏满意喽！就是对我们这戏班子最好的奖励。”

“满意满意，这小郭爷的班子怎么不满意。”

“若韩司令没有什么事儿，那么我们可就进去准备准备，晚上可得把韩司令点的戏演热闹喽！”

阎老板明白，这小郭爷生平是最不爱交际的人，这来了平城多多少少应酬也是自己给替的，现下这局面，小郭爷定是心里不爽得很了，推了这应酬，也是给他个交代。

“啊！既然小郭爷和阎老板有事儿要忙，那我韩某人也不便过多的叨扰了。您里面请着！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与老鸨子讲。”

“是啊是啊！”老鸨子凑上前来“若小郭爷需要，奴家定将竭尽全力。”

小郭爷面上虽带着微笑，可这心里却愈发嫌弃这花楼，这乌烟瘴气的地儿，哪是唱戏的地方，这不糟践了好戏一出吗。可祖上一辈辈传下来，要以观众为主，观众让做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那都得去做。

“那就麻烦妈妈了，还请妈妈为我们带路。”

阎老板抓着小郭爷的手，想拖着这傻小子离开。以免这傻小子脑子一热，得罪了韩大司令可就不好了。

这进了花楼的门。一股子胭脂粉末的味道呛得人难受，这男人与女人的气味混在一起着实难闻。暖炉的烟气弥漫在房间里，眼前薄薄的烟，看着就令人感到压抑。可是来这儿的人，又有谁会在乎这些呢。

阎老板也是第一次来这花楼，也是被花楼中的景象，吓了一大跳。走过门口的玄关，迎面就是男男女女的依偎，做什么的都有。几个姑娘看着妈妈领进门的新爷，便一股脑子的凑了上来。阎老板那见过这些场面，急忙甩开了身边的姑娘，捂住了眼睛，脚步走的更加快了。

更别说小郭爷了，从小到大连女子都未多看两眼，怎能见得这些不堪入眼的场面，小郭爷羞红了脸，反抓住阎老板的小臂，将脸埋了进去，随着阎老板的脚步越走越快。

好不容易来到台后，两人这才松开了对方，擦擦自己的眼睛。再看班子里的男丁，一个个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竟在讨论些姑娘。小郭爷听到这些，头都气的大喽！今儿个晚上怕是班子里不得安宁喽。

“哥，您说咱这单子接的，这…这地方唱什么戏，这帮人可把老东西给糟蹋了不成。”

这小郭爷急得，转身就是一顿埋怨。这阎老板也劝不住。不过这地方好好听戏的人确实不多，往常在这儿戏台子底下坐着，不就是为了瞧台上红袖姑娘一眼，博得个头彩，与红袖姑娘共度良宵吗。

“大林子，我说你就别气啦，把戏唱好，给那韩大司令一交代，把这单子做好喽，就结啦。从此咱在这平城有了名，就安安稳稳的接戏，不就成了。”

“若是名从这儿来，出去还不得被笑死！”

“别介，这老班主不是最想你在这平城打下片天地吗。你，不！是您！您可是这平城的新角儿呀，若韩大司令这伺候好喽，那这平城，还有谁敢怠慢您呐。”

“哥，您突然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

小郭爷转身坐下，坐在阎老板的身边，摘下他那金丝框的眼镜儿，身子向阎老板那头探了探，放低了声音。

“哥！这些我都明白，可我…我就是心里头不得劲儿，若我爸爸知道了，指不定说上我个三天三夜。”

阎老板笑了，这大林子说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那小黑胖子。长这么大人了，有些事儿，还得依着他爸爸的意思。

“哥，你又笑什么。”

小郭爷看着这搭档了这么就的阎哥，瞧着他一笑，就知道他又在笑他“爹管严”。这搭档久了，连对方动个手指头，他们都能明白对方是想睡觉了还是想吃饭了。

“少爷，这台上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您准备准备，上行头吧。”

管家将前台收拾的齐全，便来叫小郭爷上行头。

“行，你盯着那些小兔崽子，千万别闹出事儿喽。”

“诶！”

“哥，咱走着吧！”

小郭爷向阎老板伸出手，阎老板倒也是爱逗他，拍开小郭爷的手，自个站起来。

“呦！哪敢少班主来请我呀！我请少班主还差不多。少班主！走着！”

阎老板弯下腰，向小郭爷伸出手。

“去你的。”

小郭爷笑了，阎老板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