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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后，一定要尽快接种狂犬疫苗。”

“狂犬病发作时间不定，潜伏期长达六年。”

“一旦确诊狂犬病，死亡率几乎百分之百。”

……

体育课上，程映脑袋里一行行排列着这些从网络上搜索得来的信息。她站在无人察觉的队尾，摊开手。创可贴下面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咬着嘴唇，揭开其中一侧，血早就止住了，但伤口边缘红的厉害，像是感染了。夏日灼热的风吹来，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程映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的温度，果不其然，发烧了。发烧、晕眩是狂犬病的前兆。

小黑子是流浪狗，携带病毒的可能性更高。真的会死吗？程映抬起头，视线绕过排列整齐的教学楼，投向远方。虽然害怕，但她没钱去打针，如果跟妈妈讲实话，就要承认她害怕了，她不想承认自己害怕，给妈妈诟病她的机会。但该怎么办呢？网上说用肥皂水冲洗伤口有效。虽然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但冲一下总是好的吧？程映想着，举起了手。

她以不舒服为由跟体育老师请了假，走进学校超市买了一块肥皂，然后走到篮球场附近的水槽前，拧开水龙头，打湿肥皂，忍痛涂在伤口上，一遍遍用水冲洗。那么疼，可程映一滴眼泪也没掉的。不被人宠爱的人是不会哭的。但程映知道，这可不是坚强，这是一种病。

包括她对人疏离的态度，冷漠的表情，习惯的沉默，藏匿心底的自卑，以及现在爆发的逆反，都是这种病的病患症。情感缺失症？嗯，这是她对自己的诊断。

夏树你受伤了？

好听的男生从背后传来，程映还没来得及转头，男生从她背后伸长手臂，一把抓起她的手，

夏树你被狗咬了？

程映屈身从他臂弯下走出来，将手藏在身后，皱眉望着他。这个夏树，也太多事了吧！

夏树喂，给我看看！

他说的理所当然，程映反而愣了一下。他们不过是“踩坏鞋子”的关系而已，他实在没必要对她这么关注。

程映没什么。

程映转身要走，却被夏树抓住了手腕。

他喋喋不休：

夏树你看医生了吗？你这伤口都感染了。

程映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她瞪着他纯净清澈的眼睛，在这个良好家庭里出生，享受万般宠爱，无忧长大的好少年，看起来真是碍眼啊。她换上冷冷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说：

程映我得了狂犬病，离我远点！

程映大概是成功吓到了夏树，一直到当天下午放学，他都没有再来叨扰她，只不过，他每次看像她的眼神都十分复杂，程映才懒得理，他。头晕的症状没有减轻，她抓起书包背到背上，猛地起身，眼前天旋地转，她闭上眼睛缓了好久，才迈出步伐。

晕乎乎回到家，走到楼梯口，程映就听到妈妈正在和邻居阿姨念叨。

妈妈唉，说起程映我就来气。我刚接到他们班同学的电话，说她被狗咬了手，倒是不太严重，但是我刚下班，还没休息呢就得带她去打狂犬疫苗，真是不让人省心！

对方诧异地问：

邻居阿姨咱们这栋楼没人养狗吧？怎么被咬的？

妈妈的声音更生气了：

妈妈别提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捡回了一条流浪狗，越不让她养，她越跟我对着干，这不，昨天还偷偷把狗带到学校去，害我被他们班主任好一顿批评。我以为这下总算吸取教训了，哪知道回家一看，她居然还死性不改，把狗藏在了床底下。我刚刚把那条狗扔出去了，还是不解气！你说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扔出去了？程映想也没想，转身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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