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方婷宜轻声唤他。
听到自己的名字就这样被她柔声念出来,他的心不知怎的,猛的一紧,跳的很快。
“嗯。”
“我哥哥说马上要带我去美国那边治疗了,听说那边的教授很厉害,是国际上有名的专业人士。”她充满希翼的双眼和蓦然激动的情绪,似乎让他看到:有一个女孩,在阳光下,挥舞拳头,脚踢沙袋,在练习自己喜欢的元武道。她是那么的充满活力,那么的骄傲自信。
“那就去吧!”许弋心里有那么多的话,却在嘴边,硬生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可是不知道又要治疗多久!”方婷宜有些苦恼地杵着下巴,突然情绪低落了下来。
过去的七百多的日日夜夜,真的太漫长了,她真的熬怕了。谁知道又要经历多长时间,万一还是好不了呢,就这样永无止境的治疗再治疗吗?
“做什么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再说了,有机会就去试试看吧。”他伸手揉了揉方婷宜的头发,低头看着她,眼里一派清澈明净,好像夜空中透亮的星星一样。
“许弋,我怕...”她抓住在她头上作怪的那只手,紧紧攥着,脸上是以往治疗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慌乱和难过。她不敢再经历一次次的希望之后,又面临绝望。又会有多少个两年等着她呢?
许弋俯下身,平视她的双眼。只见他薄唇轻启,“不要怕,我在。”
不要怕...
我在...
这话如同回音一遍遍在她的脑海回荡着,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在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水。
“你,你别哭啊...”刚刚强装镇定的许弋,在看到她的泪水,此刻的心理防线已经轰然倒塌。他在她面前蹲下,伸手用指腹轻轻抚过她的眼角,不着痕迹抹去她脸上的湿意。
他知道她从来不会在人前轻易显示自己的脆弱,她很坚强,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他喜欢这样的方婷宜,却也心疼她。
婷宜,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三月末的暖风抚过她的耳边,捎来了这样一句话。
许弋,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两个人的陪伴,总好过一个人孤独。
第二天一早,她就走了,走之前,还急匆匆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许弋。”
“喂,你好,你找许弋有事吗?”出乎意料的是接电话的并不是许弋,而是一个略上年纪的女人的声音。
“我是许弋的姨妈,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他一早就出去了。”
“...阿姨,麻烦告诉许弋,我走了,但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不会太久的。
“放心吧,你的话我会转告他的。”现在的小年轻,一分别就好像生离死别一样,怪肉麻的,她心想,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小姑娘,你是我家许弋女朋友吧?”臭小子,有女朋友都不给她带回来瞧瞧。
紧接着,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她只当人家姑娘不好意思,心里更加满意这个姑娘了。有礼貌,还有点腼腆,多像她家翻版的许弋啊,很好很好,许弋的姨妈脸上笑得比自家阳台上开的杜鹃还要灿烂,哈哈哈。
“阿姨...其实,我还等着许弋表白呢,所以暂时还不是...”方婷宜干脆眼一闭,也没管电话那头的人怎么想,就把心里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一个女孩子家就是要矜持,告白这种事还是要男孩子先开口,许弋的姨妈想。她年轻的时候不也这样过来的吗,男人嘛,就是不能惯着。
再后来,也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有的没的,方婷宜就迷迷糊糊带着个发懵的脑子挂了电话。
待她理清思绪,她又觉得她好像坑了许弋一把。
真的不好意思了,许弋。
等她回来再郑重地和他磕头认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