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镜（十三）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亮光，新的一天已然到来。

素色窗帘遮住落地窗，挡住来自外面的光线。

顾清砚 在 周云沛 怀 里 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又睡过去，忽然传来敲门声，他不情愿的睁开双眼。

“爸，幼怡想在圣菲诺教堂举行婚礼，我想在家举行。我们争执不下，想让您帮忙拿个主意。”

他听出是周衡的声音，推了推搂在腰上的手：“周部长，你儿子喊你帮忙拿主意。周衡真幼稚，用这么个破借口跟我 争 宠，试图证明你为了他的事可以抛下我就走。”

周云沛收紧了手臂，贴在顾清砚耳边道：“不用理他。这么大的人了还耍小孩脾气，吵得我心烦。”

周衡在门外等了许久，神情急切：“爸，幼怡在圣菲诺教堂等我们，不好让她久等。”

话音未落，周云沛烦躁的 拍 了 拍 床 板，顾清砚坐起身挽住他的手臂，轻声笑笑：“你儿子真执着，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看在儿媳的份上，你陪他走一趟吧，反正今天是星期日，不耽误工作。”

周云沛的眼睛转了转，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温柔注视着顾清砚，脸上绽开一抹笑：“你陪我一起去，届时看看喜不喜欢那个教堂。”

“我喜不喜欢那个教堂重要吗？又不是 我 要......”

顾清砚猛地止住了，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紧盯着周云沛的双眼问：“你 想 跟 我 求......”

“暂时保密，现在不能告诉你。”周云沛伸手摸了摸顾清砚的脸，眼里含着深深笑意，他朝周衡不耐烦的回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指了指墙边的红木衣柜，“亲爱的，你想穿哪件衣服出门？”

“长衫，显得正经，以免 被 你 儿子 叫 狐狸精。”顾清砚捏了捏他的鼻子，掀开被子 下床 走到衣柜前。

周云沛望着顾清砚笑弯了眼睛，脸颊漾出深深的酒窝。

*

周衡看了看穿着浅棕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顾清砚，下意识嘀咕道：“装模作样。狐狸精 给 我爸 下 蛊 了？我爸怎么去哪都带着他？”

顾清砚注意到周衡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紧接着飞速移开小声嘀咕，他故意挽住周云沛的手臂，整个人 贴 在 周云沛 身上。

“挺不错的，”他站在门外四下看了看，笑着对周云沛说，“我们进去看看。”

“好，进去看看。”

周云沛满口答应，抬腿往门里走，周衡见此，连忙跟上他们。

这座教堂的建筑风格偏 英 伦，灰砖墙壁，有一个 耸 立 的钟楼。

顾清砚缓缓走进门，他看到许幼怡在跟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穿着黑色长袍的神父说话。

待他走近看清神父的长相，下意识转身想跑。

周云沛看穿了顾清砚的意图，紧紧搂住他的肩膀：“清清，你跑什么？”

他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许幼怡和那神父的谈话。

“mon amour！”神父转身看到顾清砚，惊呼了一声，张开手臂朝他走来。

周云沛脸色一沉，抬起另一只手示意神父不要靠近：“清清，他说的是法语吗？什么意思？”

“是法语，意思是......我的爱人。”顾清砚没想到会在这遇见前男友，神情有些尴尬，已到这个局面，他不好再瞒着周云沛，“赵世杰，他 是 我 之前 交往 过 的 男朋友，两年前我们就分手了，没再见过面！”

“清砚，之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已经和那个女人断干净了！”

赵世杰英俊的脸庞带着歉意，乌黑明亮的双眼透着小心翼翼：“清砚，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吗？”

“我觉得......”

“这教堂不怎么样，换一个。”周云沛转脸对周衡说了一句，然后搂着顾清砚就走。

周衡和身侧的许幼怡说了两句话，转身朝周云沛喊道：“爸，您现在看清了吧！姓顾的 和 神父 纠缠 不清，不是 正经 人！”

“闭嘴！滚！”周云沛头也不回的吼了一声，搂着顾清砚加快了脚步。

赵世杰不在意其他，大声对顾清砚喊话：“清砚，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

黑色轿车停在家门口，周云沛搂着顾清砚下车。

“你听我解释，我和赵世杰 真的 断干净了！”顾清砚任由他搂着，被他带进家门，直接来到卧室。

周云沛关上门，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别急，今天是星期日不用工作，我们慢慢谈心。”

顾清砚认为现下的处境很危险，焦急的来回踱步，脑海里思考着对策。

房间里有一台唱片机，周云沛打开抽屉，拿出一张老唱片放上去。

他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顾清砚，一杯拿在手里：“我们 交 交 心，你和那位赵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

“休息 一会，乖乖等我回来。”他握住顾清砚的手吻了吻， 穿 好 衣服 朝门边走，“我没忘了 两个 小时，待会继续。”

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顾清砚深深地叹了口气：“等他和赵世杰通完话，回来 之后 ......我 今天 还 能 下 地 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