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祖母坐于上座,我同父亲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后,便安安静静的站着,任曾祖母打量。
曾祖母瞧了我许久,忽的说道:“像,太像了!且不说这幼时的模样如何相像,就是这通身的气派亦是相差无几的。也难怪老国公如此欢喜你!”说着又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妈妈,“你说是不是!?”
那妈妈含笑,也说道:“是,六娘与其当真是相像的很了。”
我在一旁听得糊涂,像?我像谁?曾祖母的故人,还是盛家的哪一位姑娘?可这又与老国公有何等关系?爹爹也不甚明了,正欲再问,却是被曾祖母打发了去。
那日,我在曾祖母哪儿呆了许久,她问了我许多话,很是慈爱,倒不像是如传闻中那般凶神恶煞的毒妇人。看来,众口铄金,三人成虎,那些传闻终归是信不得的。
我临走时,曾祖母取下一个极为贵重的手镯带在了我手上,语重心长道:“你是个好姑娘,虽是庶女命却是极好的,万事朝前看,好好过日子。”
我虽不解其中深意,却还是乖乖点头应下,辞过曾祖母准备离开。刚走没两步,便听得祖母同身边的妈妈说,“老国公也是个痴情的,都这么多年了,竟是还未放下。”
“哎,只是可惜了老国公……”曾祖母话未说完,语气里满是惋惜,我却是兀自好奇,老国公有何好惋惜的。
那妈妈却好似在劝诫曾祖母,笑道:“瞧老太太,又在说胡话了,老国公有甚好可惜的,不过人各有命罢了。”
曾祖母不再说话,我对老国公却是愈发好奇了起来。
老国公再来时带了一个公子哥,祖父既没有叫其他姐妹们来见见,亦是也没有叫我回避,如此,我便也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彼时,我方知这公子哥是老国公的孙子,排行老二。只是这人羞涩拘谨的很,与我一处尚有些手足无措。我瞧着倒是甚是有趣,小心谨慎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郎,发现这人与他祖父就那双眼睛生的最为相似,好看的打紧。不过,就算撇去那双眼睛不说,他也是生的极为俊逸的,品行端正,是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自那以后,老国公每来盛府,必要带上齐小二,我开始倒还不觉得什么。只是时日久了,也觉察出不妥来,一日两日倒也就罢了,只当是两位老人家关系好,但若是回回如此,便是说不清了。女儿家的,最是重清誉,若是清誉有损,连们好婚事都是极难寻到的,这一辈子的好前途怕也是毁了。
老国公和祖父的心意我是明了的,可我却也是不敢贸然行动,毕竟两家老人都未明说过什么,是八字没一撇的事儿,既无婚帖又无明媒,倘若出现一点点变故,这后果也是承担不起的。
是以,每每齐家的小公子来时,我都推脱不去,这么一来二去的,祖父和老国公也明白了我的心意,来时再不带齐家的那位小公子。只是,我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两位老人家一番苦心,又觉得寒了老国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