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果

虽然李村长一夜未眠，但瓮中的几条蛇急需卖掉兑换几贯通宝，所以一大早就准备送回瞎子李顺便在镇上卖掉蛇。因为这几天一直寻找儿子，本来早该耕犁的一亩三分地一直都没动，李村长很是着急，就在刚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两个衙差走了进来。

“我们奉大人之命前来传达口头通告，因皇帝驾崩，即日起一月内不得有红喜宴请诸事，举国哀悼，违者一律关押施以杖刑！”其中一个个子较高满脸横肉的衙差说道。“你是一村之长，还烦请转为通告全村每户，切勿遗漏，不然出了事情你也难逃其责！”旁边一个瘦小衙差语气还算客气的说道。

“草民知晓，即刻一定转达到每户，两位大人不辞辛苦来到寒舍，还请赏脸喝上几杯浊茶......”

“不了不了，还有好几个村子等着我们去通告”没等李村长说完，衙差便打断了他的话，但却也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气氛略显尴尬，李村长也明白其中含义，只是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便是手中瓮里的几条草蛇，“两位官差大人，去年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过的清贫拮据，我这有点好东西不成敬意，望两位大人笑纳”李村长边说边递出手中的瓮，他其实是想客气客气，想必这么一说两位官差也不好拿过去。满脸横肉的衙差伸手就拿过来那瓮。

衙差当然以为里面是什么野味之类的东西，拿过来便打开口往里瞧，“大人不可......”还没等李村长说完，衙差已经打开口子眯起一只眼睛往里瞧，砰一声，满脸横肉的衙差跳起约有一米来高，将手中的瓮往地上砸，“你个老头子！你是要害死我吗！”说罢满脸横肉的衙差扯了扯衣袖，轮着拳头就要来揍李村长，瞎子李原本在内屋，李皓轩正准备下床，听到屋外的动静便让李皓轩扶持着出了屋来，李皓轩出门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衙役拉着高个子满脸横肉的衙役，好像是在拉架，“别打，一把年纪的人哪里能经得住你那一拳头，出了人命丢了官职是小，惹上官司可不值啊！”瘦小的衙役说道。

满脸横肉的衙差见势作罢，“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衙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听着马蹄声渐渐远去，李村长瘫坐在地上，李皓轩赶忙扶起他，“爹，别怕，那些狗官都是柿子只捡软的捏，咱们硬气一点，不要让他们看扁了！”李皓轩宽慰道。

“皓轩呐，民不与官斗，我还是把这几条蛇卖上几贯通宝买点东西去道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李村长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没成想会惹下这么一个麻烦。

“你爹说的是”瞎子李帮衬道，“这些官差可不好惹，尤其是我们这些小本生意，看脸吃饭呐”瞎子李摇了摇头。

“刚刚听这些官差说皇帝驾崩了？这么一说皓轩的梦境成真啦，从应天府到这，快马加鞭也得两天时间，正好是皓轩失踪的那段时间”瞎子李琢磨道。他心里总感觉这其中有着那么一丝联系，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

“我先将消息通知到各家各户，一会儿我带着你舅爷回去，你身体要是没大碍就把那地翻一翻，得抓紧一点了”李村长说罢就往外走去，“爹，等等，记得将我醒了的事情告诉大伙儿，给舅爷口碑立起来”昨晚得知舅爷为了他废了不少功夫，这可是很好的成功案例，李村长会心一笑，“那是肯定的，就你舅爷那一身本领，在哪都是香饽饽！”李村长故意提高点嗓音，瞎子李听得谦虚的一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雕虫小技，是皓轩福大命大！”

这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十里八乡茶前饭后的谈资更多的是瞎子李的神乎其神的技艺，有的说他能回魂转生之术，有的说他降妖伏魔无所不能，更有邪乎的说他可呼风唤雨，这哪跟哪啊，不过瞎子李的口碑是屹立不倒了，也就有了后来的王府之计！

“今年雨水不顺，大有饥荒之年的前兆啊”田边一个村民摇了摇头说道，“哎！就算是风调雨顺，扣除地租和税粮，也只能是养家糊口，吃顿饱饭罢了”旁边一个村民应和道，“这租金翻一番的涨，那王大老爷真不是东西！诶，你们知道吗？恶有恶报，那王老爷卧床不起了，上个月刚刚纳的小妾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可惜了！”另一个村民丢下锄头也跑过来闲聊，“村长喊我们去商议事情，先甭忙活了，赶紧去村长家集合”远处一个身高体胖的村民喊道，那是李村长的侄子李二牛。

陆陆续续村民们来到村长家集合，人越集越多，小小的院子站了约莫四十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大伙儿来的差不多齐了，我就长话短说，王老爷家丁前来报信，今年租金涨一石，夏税秋粮需要另加车脚费百文”李村长扯了扯嗓子说道，话音未落村民们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又骂爹又骂娘，“这涨的一石粮就够我们一家老小吃上三个月的”“你那是饭量大，我家得吃半年！”“还要另加车脚费，哪一年的税粮不是我们自己背到官府的”...... 人群七七八八越聊越激愤。“大家静静，静静”李村长说道，“大家有难处我能理解，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可这也没办法呀！”李村长确实没有办法，王大老爷后面可是有知县甚至是更高的大官撑腰。

“办法倒是有一个，棋走险招，但不得不走”人群中出现一个声音，大家仿佛抓住了救民稻草，循声望去，说这话的人却是李村长的儿子李皓轩，李村长愣住了，他倒是想捂住李皓轩的大嘴巴，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听自己儿子说罢，就是感觉自己老脸有点挂不住。“现如今王老爷卧床不起，我能治好，但我不能出面，需一人助我开这个口，我能保证事成之后，地租不涨反减”李皓轩说罢牵着阿黄从人群中走到李村长身边，贴身在他爹耳边说了一句话，李村长听了面露喜色，点了点头。“大家散了吧，今日之事就先商议到这里，皓轩说的方法虽说有点险，但可一试，大家就静等好消息吧”李村长扯着嗓子说道，生怕有人没听见跑去闹事。

众人散去，李村长小声问道：“你怎么有把握治好王老爷的病？”，“爹，这事儿说来话长，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去和舅爷好好商议一下，我走了”说罢李皓轩带着阿黄往村外跑去。“嘿！你这小子！”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李村长气恼道。

自打服下瞎子李的黑色药丸，王老爷气色好了许多，加上中药辅助治疗，没过三日竟能够下地走两步了，“神医，哦不，半仙！”王老爷面露喜色，旁边候着的一个肤白貌美的小娘子说道：“老爷吉人自有天相，这么些天可愁死妾身了，不知道的以为我命里克夫呢！”，说着说着小娘子略带哭腔了，王老爷急忙宽慰道：“谁乱嚼舌根，我叫人割了喂狗”，说罢伸手抱过那小娘子，唤退了下人，一双手开始有意没意的在她身上游走起来。

捕蛇村，村长家小院，熙熙攘攘挤满了不少村民，来的不仅仅是耕田的汉子，也有拖家带口带着媳妇儿子来的，院子里站不下，院外篱笆墙也站满了人，“外面的小心点，别把墙挤倒了！那可是花了我一个月时间才垒起来的”李村长叮嘱道，“大伙儿都来的差不多，没来的大家也相互转告一下，今天呢王府管家带着几个仆人来了，我代表大家签了一个协议，从即日起王府要减免我们捕蛇村三年地租，三年后地租减半收取！”话音未落，大伙儿高兴地都拍手叫好，“但，夏税秋粮一分不能少，车脚费是官府收取的，他也无能为力”李村长补充道，这些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确有其事。“村长这事儿多亏了皓轩啊！省下的租金可够我们大伙儿一年的口粮，剩下的足够交税粮了”一个村民大声说道，“对对，皓轩呢？我们得当面感谢他！”一个大娘说道，“他还在镇上，这事儿我也没想过能够成，好了都去下地干活吧！”李村长交代完事情就劝说众人散去，大伙儿热情高涨，仿佛都有使不完的力气。